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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碎尸案(十四)

    被这么一番质问下来,王钊的所有防备全然奔溃,瘫坐在原地,颤抖着声音道。

    “卖给了李昭家喂狗。”

    说着,王钊抬起头来,眼睛充满希翼的望着眼前的人。“此事都是我一人的注意,阎岳一个连鸡都不敢杀的柔弱书生,她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带阎岳上堂。”

    可惜,宫璃墨的一句话将王钊所有的希翼打碎。

    一旁的赵屠夫早被如此转折给吓到了,呆呆的跪在一边。

    容楚看着重新坐回位置的自家王爷,每次开堂审案子的时候,容楚总觉得自家王爷能够轻易掌握犯人的心理,将其玩弄于股掌之中。就似是直接换了一个人一般,虽然站在正义的一边,却总显得有些冷酷无情……

    宫璃墨并非没有察觉的自家王妃的眼神,却也明白若想要真正将人留在身边,假装出来的性情总有一日会被识破,不如先一点一点的让其了解真正的自己是怎样的。

    容楚自是不晓得自家王爷在想什么,却总觉得虽说法不容情,但看着他无动于衷的神色,心底无端的发凉。若是哪一日,自己遇见了同样的事情,他是否也会如此绝情,认为法不外乎人情?

    “草民参见大人。”

    阎岳仍旧是昨日的那身打扮,脸色却是比昨日更加难看,似是病入膏肓一般。

    阎岳的声音将容楚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拉了回来,容楚扫了一眼跪在地下的三人,静静的立在一边,等待着此案的后续。

    宫璃墨端坐在书案之后,一手磨蹭着惊堂木,漫不经心的开口。

    “阎岳,李安死的那一日,你在何处?”

    “回大人,草民那一日在家中处理家妹的丧事。”阎岳说完,以手掩鼻,咳嗽了半响才停下来。

    “有人作证,你那一日去了王钊家中。”

    “是,草民前去与王钊商议家妹出殡的事宜,也是想要劝劝王钊。待家妹三服一出,便解除与王钊的婚约。”

    阎岳一脸的平静,似是早就料到了此刻。

    “那你在王钊家做了什么?”

    王钊听到此话,转而看向阎岳眼中全是祈求。可阎岳似是丝毫没有看见一般,一双眼平静的注视着前方的公子,将那一夜的事情娓娓道来。

    “王钊将李安打晕了,带到了他家平日处理皮毛的西厢房。我到时,李安已经咽气了。王钊想要将尸体直接丢在乱葬岗,然后去衙门自首。”

    说到这里,阎岳苍白的脸露出一抹笑意。“草民拦下了王钊,像李安那样的祸害,怎能让他死的如此轻松呢。”

    阎岳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来。

    “我让王钊将李安剁成了好几块,准备第二日卖给李昭家喂狗。这样多好呀,既然李昭一直在帮李安收拾残局。不知他知晓自家狗吃的那些肉便是他的宝贝儿子,会是怎样的心情。”

    王钊见状将人拉了一把,将阎岳拦在了怀里,一脸疼惜的道。

    “别说了,别说了。”

    语毕,王钊正要自己开口。阎岳却挣脱了王钊的怀抱,笑着看向宫璃墨。

    “可惜了,若不是赵屠夫,便能将李安真正的卖去喂狗。”

    宫璃墨丝毫不介意阎岳的疯狂,看着底下的两人淡淡的道。

    “那肠子呢?”

    “和头颅一块丢在了乱葬岗深处,等你们找过去的时候,早被那些野狗吃完了,哈哈……”

    阎岳笑完看向坐在高位之上的知府大人,面带讽刺的道。

    “知府大人,在您的治下有如此恶霸。您竟丝毫不顾民意,只顾官官相护,当真是对不起你头顶的那块明镜高悬的牌匾。”

    容楚看着王钊和阎岳两人相处的情境,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那鞭子你是如何放入那富户家中的?又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银子,穿着上好的丝绸跟踪李安?还为令妹买了金丝楠木的棺材?”

    宫璃墨扫了一眼正欲开口的知府大人,直接开口道。

    朱大人被七王爷这一眼看的心惊胆战,事实在此容不得他狡辩,不由得开始忧心起来。此案完结之后,怕就是七王爷秋后算账之时了。

    王钊和阎岳闻言沉默不严,似是并不打算开口。

    宫璃墨一拍惊堂木,冷笑着道。

    “是你们自己说,还是请人来替你们说?”

    见那两人依旧沉默不语,宫璃墨扫了一眼两人人,直接开口道。

    “带李富玉上堂。”

    两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因着低着头,并未被人发觉。

    李富玉便是阎岳做教书先生的那富户家,李富玉被捕快押上来的时候一脸的茫然,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惊慌。

    看到这里,容楚也有些疑惑,此事与李富玉又有何关系?

    李富玉战战兢兢的跪在堂内,行了一礼。

    “草民参见大人。”

    宫璃墨眉头微挑,扫了一眼底下跪着的人,并未让其起身,随后看向锡简。

    锡简见状从摆放证物的书案之上端过来一个托盘,宫璃墨单手拿起托盘丢在三人身前。

    “这套衣服,可不是一个小小的猎户和秀才能够买得起的。”

    李富玉被托盘摔下的声音惊得身子一颤,看着托盘内的衣服眼皮一跳。

    “李富玉,这衣服你可眼熟?”宫璃墨短短的一句话吓得李富玉出了一身冷汗,低下了身子颤抖着道。

    “草民并未见过此物,还请大人明鉴。”

    宫璃墨看着李富玉颤抖的样子,漆黑的眼眸似是一个深色的漩涡,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心惊,李富玉见状更加不敢妄动了。

    “可卖出这衣服的掌柜说了,来买衣服的可是你家的家丁并非王钊。不如你们解释解释,为何你家买的衣服,会出现在王钊家中?”

    “大人,是草民趁着天黑从李老爷家偷出来的,此事阎岳可以作证。”

    说着,王钊看向一边的阎岳,阎岳闻言点头,行了一礼道。

    “草民可以作证。”

    看着底下的人互相袒护,宫璃墨嗤笑一声,一拍惊堂木,怒道。

    “那衣服正好是王钊的尺寸,迎君楼的人也作证确实见过与王钊长得相似的人穿着这件衣服在李安平日开的雅间隔壁滞留了好几日。你们还有何可以狡辩的?”

    王钊情急之下已然不知该如何辩解,倒是阎岳淡淡的道。

    “大人也说了,只是相似,并非就是王钊。且物有相同,人有相似。何以见得这不知哪里出来的衣服,便是迎君楼里的人见过的衣服?”

    容楚见阎岳如此镇定,倒是有些意外,不由的看向自家王爷,想看看自家王爷会如何应对。

    “既如此,你倒是说说,那鞭子怎么到的李富玉家,这衣服为何会在王钊家中的暗格之中。”

    说到这里,宫璃墨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王钊又为何会那易容之术?”

    见阎岳不再言语,宫璃墨接过锡简从证物哪里拿来的一把剑,扔到王钊和阎岳身前。

    “王钊,或者说,该称呼你为江湖侠盗兆一寒?”

    话音未落,王钊双目紧缩,意外的看向堂上的人。

    阎岳也是一脸的惊讶,显然是并不知晓此事。

    此案案情到此时已然真相大白,倒也没给容楚那么多时间去观察其他人的神情。

    “未婚妻被杀,身为侠盗的你怎能咽下这口气。为给阎岳铺下后路,你找了同样失去爱女的李富玉合作。”

    说到这里,宫璃墨盯着几人,淡淡的吐出真相。

    “衙门走不通,李富玉你为报仇,选择与王钊合作。为王钊提供资金和消息,让其跟踪李安。王钊将人带回家中之后,你拿着家中马鞭,在王钊家中折麼李安出气。看着王钊将李安杀了,却在回去之时遇见了前来商议事情的阎岳。”

    宫璃墨手指无意识的敲打书案,周身气势不加控制的压向几人。王钊还好,阎岳和李富玉被这股子威压压得心慌不已,跪坐在原地,额间汗珠滴进眼中也不敢伸手擦一擦。

    “不料阎岳惊慌过后提出分尸的法子,你们三人一个出钱,一个出力,一个出主意。险些将事情遮掩过去,你家中的那鞭子是你惊慌之下带回去的,无奈之下只得埋在自家闺女院中,是也不是?”

    盯着迫人的视线,李富玉心中挣扎半响。看着地上的东西,最终点了点头认了罪。

    宫璃墨转而看向王钊和阎岳,“你们二人可认罪?”

    证据确凿,辩无可辩,两人只得认罪。

    宫璃墨让人画押之后,开口。

    “王钊既兆一寒草芥人命,且曾偷盗他人财物,其押入死牢。阎岳身为秀才,既不举报反而同流合污,但罪不至死。抹去其秀才功名,判处五年。”

    语毕,宫璃墨转而看向一边的李富玉。

    “为富不仁,押入牢中,判刑三年,其他人无罪释放。”

    宫璃墨一拍惊堂木,那些捕快便将人押下去了。

    退堂之后,宫璃墨看着跪在后堂之内的知府大人,眼中闪过一丝寒意,笑着道。

    “知府大人的罪行,是自己说,还是本王让人去查?”

    知府大人头上全是汗,虽说自己当时也是迫于压力,但终究是没能做好自己的本分。看了七王爷今日审案子的雷霆之势,知府大人擦了擦额间的汗,行礼道。

    “下官自己交代。”

    话音未落,朱霖便从外面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