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楚颇为意外的看向一进来便跪在地上大喊冤枉的朱霖,审案子的时候这位官家小姐并不在。到底是从哪里知道了消息,这么快就赶了过来。
容楚下意识的看向自家王爷,宫璃墨对着自家王妃笑了笑,以示安抚。随即盯着底下跪着的两人,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容楚知道,自家王爷这是生气了。
知府大人在听到自家女儿声音的那一刻就知道坏事了,顶着七王爷的视线,知府大人转而看向自家女儿,呵斥道。
“胡闹,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么?还不快回去?”
朱霖双眼微红,显然听到了两人刚才说的话,随即哭着开口。“我就不。”
语毕,朱霖转而看向七王爷,一脸诚恳的道。
“还请七王爷明鉴,李安之事并非是父亲不愿受理。而是有人从中作梗,威胁父亲。”
宫璃墨尝了一口手中的茶,并不理会底下的两人,反倒拉了拉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自家王妃示意其坐下,将另一杯茶递了过去。
容楚坐下之后下意识的看向朱大人和朱霖,宫璃墨见状将茶杯放下。
“不必理会,你先休息。此事完了,我们再回去。”
说着,宫璃墨转而看向站在一侧的锡简和栎素,嘱咐道。
“你们先回去,准备些夫人和楚公子爱吃的,我和楚公子待会就回。”
待锡简和栎素下去了,宫璃墨这才看向一直被凉在一边的朱大人和朱霖,言笑晏晏的道。
“朱大人,女子不得干政你可知晓?”
朱大人拉了一把还欲再言的朱霖,转而恭敬的道。
“下官知晓。”
宫璃墨闻言点头,转而一脸有趣的扫了一眼一边的朱霖,将茶杯放下。
“衙门的案件,前脚刚审完,卷宗估计都还未整理完,朱大人后院的人便赶了过来,朱大人不解释解释?”
“七王爷……”
朱霖还欲再言,朱大人直接一巴掌打过去,阻止了自家女儿后面未说出口的话。
朱霖被打的头一偏,一手捂着被打的地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父亲。
“父亲……”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还不赶紧下去。”朱大人厉声说完,转而又向七王爷行了一礼。
“王爷,此事是下官玩忽职守,下官知罪。还望王爷能够网开一面,莫要怪罪这丫头。这丫头被下官惯坏了,不知轻重。”
宫璃墨若有所思的看着一心想要维护自家女儿的朱大人,“此事本王自会禀明圣上,一切等圣上定夺便是。”
语毕,宫璃墨起身离开,容楚随后跟上。朱霖哪里知晓事情轻重,一心只想着为自家父亲辩白,即便被打了也不放弃。正要起身,便被自家父亲拉下了。
朱大人都顾不得恭送七王爷,拉着自家女儿就回了府中,随后将人拉近屋子,这才有些气急败坏的道。
“你可知那位可是七王爷,就凭你刚才的一言一行,七王爷便可治你个以下犯上,藐视皇子之罪。”
“女儿只是想要帮父亲。”朱霖眼中带泪,委屈的看着自家父亲。
朱大人又气又心疼,“今日又是谁给你的消息?为父还不知你竟有这样的手段,竟将手插进了衙门?”
朱霖委屈极了,从小到大自家父亲从未如此过。
“是你一直不告诉我案件的进展,听说今日开堂,我便躲在暗处偷偷瞧了,女儿那里有插手衙门之事?”
朱大人被自家女儿气的心肝疼,见说不通也不再多言,命家丁将人拘在屋子里,随即甩袖离开。知府夫人听到了消息,赶忙去了书房。
容楚跟着自家王爷到了小院之后,有些迟疑的道。
“朱霖之事王爷可也会禀告父皇?”
宫璃墨闻言脚步微盾,随即转身看向自家王妃,“你担心她?”
“恩!毕竟我也是女子。”容楚毫不隐瞒,爽快的坦白了自己的忧虑。
宫璃墨摸了摸自家王妃的头发,笑着道,“不会,官场之事本就较为多变。朱大人或许是个好的,但是李安之事一出,谁也保不了他。但是朱霖之事,可以宽恕一二,且看朱大人能否约束住她吧。”
言下之意便是只要朱大人约束了,便能将此事按下,但是若是朱大人没有约束住,那便压不下去了。
明白了自家王爷的意思,容楚虽然对于王钊几人的下场也有些唏嘘。但也明白无论李安多么罪有应得,只要王钊他们动手了,便是犯法,容忍不得。
用过晚膳,容楚看着手中的话本子,时不时扫一眼坐在书案后面的自家王爷。见人终于不忙了,这才放下手中的话本子,起身坐在了自家王爷对面。
“既然案件结束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怎么?想家了?”宫璃墨有些意外,唤了一声“小九”将处理好的书信递给突然出现在屋内的小九,随后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家王妃。
容楚眨了眨眼,对于小九这种神出鬼没的方式还是有些不习惯。
“外面虽然好,但是夫君总归是有公务在身的。且只身在外,那么多人虎视眈眈,还是早日回去的好。”
“这些不是你该考虑的,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若是有想去的地方,也可趁此机会去看一看,日后说不定就没这个机会了。”
说着,宫璃墨拿了一封未写的折子。准备提前将此事上折子告知父皇,免得总有人费尽心思的想要拉自己下水。
容楚注意力被自家王爷的折子吸引了过去,敷衍的点了点头。
“这是准备给父皇的吗?”
“恩,且不说李安的案子,知府的事情,还需告知父皇才能做决定。”宫璃墨一边写一边回答。
容楚坐在旁边主动帮忙研磨,“那我们要等到父皇回信再离开吗?”
“不必,告知父皇之后,我们离开便是,父皇不太喜欢我不管事却也不喜欢我管得太多。”
宫璃墨说完,见自家王妃有些无聊,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盒子递过去。
“今日看你对它挺感兴趣的,莫要贪嘴。”
容楚高高兴兴的接了,一看盒子便知是在回来的路上的那家炸盒子。远远的闻着便很香,自己当时看了好几眼,但是自家王爷硬说是路边的东西不干净没让自己买。
吃了一块,容楚这才回过神来。“看你一直在忙,你让锡简去买的?”
宫璃墨头也不抬的点了点头,容楚不由得笑开了花。这种被人珍视的感觉,无论眼前的人是不是因为别有所图,都特别让人开心。
宫璃墨一抬头便撞进了笑开了的那双眼睛中,伸手点了点其额头,哭笑不得道了一声。“你呀!”而后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容楚看着自家王爷不带一丝阴霾的笑容,不由得有些呆。伸手正要碰一碰,随即又回过神来,收回手干笑着道。
“夫君还是多笑笑好。”
说着专心的一边研磨一边吃东西,剩下最后一块了才想起给自家王爷留一块。容楚递到人嘴边,看着自家王爷微皱的眉头,极力推荐道。
“很好吃的,尝尝看?”
宫璃墨看了半响,最后还是张嘴吃了下去。随即有些意外的看向自家王妃,容楚游戏得意的笑了笑。
“怎么样,虽然没有府中的东西精细,但也很好吃吧。”
宫璃墨点了点头,将折子放在一边,等墨迹晾干。
容楚看见折子,就又想起了阎岳。
“那阎岳的妹妹是自杀吗?”
“恩,底下的人调查出来是。她哥哥知晓了事情原委之后,本想着去求人帮忙,看能否以自家妹妹已经有了婚约让李安放弃纳妾的打算。没想到等他回来,人便投了井。”
容楚叹气,应该是明白无人可求吧,但凡有一点希望,总还是想要活着的。
看着自家王妃的这样子,宫璃墨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没有多言。这样的结果,对于大多数人都是好的。
次日一早将奏折派人送往皇城,自家王妃又没有继续在华安城玩的心思,宫璃墨便启程准备回皇城。
坐在马车之内,容楚想着今日听到的消息,总归还是有些想不通。
“夫君,我们不原路返回吗?”
“恩,总要放些烟雾去迷惑那些时时刻刻想要我命的人,不然哪里来的时间带你玩?”
几人一路顺畅的离开了华安城的地界,并未从临州城走,反而绕过了临州城,从临安边缘走了小路。
几日后,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停在华安城城外的小树林中,一男子抱着一个女子跟在前面的黑衣人身后,最终停在马车前。
黑衣人抱拳,向着马车上的人道。
“马车会带你们离开这里,之后想去哪里便去哪里,莫要再回华安城。”
那男子将女子轻轻的放置在马车之内,随后向那黑衣人道了谢。
在马车之中看到药箱和盘缠之时,更是红了眼眶。眼看着马车越走越远,那黑衣人悄无声息消失。而后,跟在了宫璃墨等人的马车行驶路线后面。
第二日夜里,在一个偏远小镇里面的客栈里,原本应该已经入睡的宫璃墨披着外衣坐在书案之后,看着来人淡淡的道。
“可都办妥了?”
那黑衣人将事情一一汇报了,随后便在宫璃墨的示意之下退下了。
宫璃墨吹灭灯火,脱了外衣上了床,抱着自家王妃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