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释把完脉,沉默了半响才道。
“王妃此病需得好好将养着,若要根治,需无庚花入药,辅以雪灵芝方可见效。”
闻言,宫璃墨松了一口气,却又被连释的下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故而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为何会松一口气。
“雪灵芝,皇室之中应当能寻得几株百年的。但是无庚花极为难得,能否寻到,全看缘分。”
容楚虽然疑惑自己不过是感染了风寒,为何听起来挺严重的。但毕竟有连释公子在,倒也没有多言。
“既如此,便劳烦连释公子先为王妃调理身子,无庚花和百年雪灵芝,本王定会想办法寻来。”
连释闻言眉毛微挑,看来这七王妃对于七王爷意义有些不一般。
“连释明白。”
语毕,连释要了纸笔,写了方子。
“先将王妃现在用的药停了,按照这个方子将药抓来。先喝一个月,一个月后,再视情况而定。”
说到这里,连释顿了顿,转而看向一旁的七王妃。“王妃日后仔细着些,万万不可再受凉了。”
容楚虽说一头雾水,但毕竟都是为了自己好,故而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连释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告辞回了七王爷为他准备的别院。
容楚见人走了,这才转而看向自家王爷。
“不知王爷可否告知臣妾,为何要请连释公子来医治臣妾?”
宫璃墨闻言并未隐瞒,将当初太医和前几天王太医的诊断一一说了,见自家王妃脸色有些难看,便开口道。
“此事急不来,平日里你注意着些便是。连释乃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自是会根治你的病。”
经此一提醒,容楚才想起,连释乃是自家王爷的舅舅冷轩大人邀请进皇城的。只是冷轩大人遇害,自家王爷又无事,她以为这位神医便回去了,没想到倒是让自家王爷留下了。一时间,容楚竟是不知应该为自家王爷的举动感激,还是应该为自己以后不易受孕之事感伤……
过了半响,容楚才反应过来。“如此,便多谢王爷为臣妾筹谋。”
宫璃墨看着自家王妃正正经经道谢的样子挑眉,向前倾了倾身子,“若真的感谢,便说说王妃你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容楚闻言一愣,打起了精神抬头看向自家王爷。
“王爷莫不是想的太过于美好了些?如此说来,臣妾此次为王爷奔走,为表达王爷的谢意,王爷不如说说王爷的小秘密?”
容楚本欲来一句你想的美,但求生本能所致。话一出口,便转了个弯。
此话倒是有些意料之外,但见人精神了些,宫璃墨便也没有计较。
“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看你脸色不佳,先去好好休息。”
容楚闻言心中有些别扭,倒也没有计较自家王爷转移话题的事情,顺着话便退下了。
见人走了,宫璃墨转而去了书房。
“皇兄那边如何了?”
锡简恭敬的站在一边,声音淡淡的道。
“回王爷,大皇子正带着刑部的人追查死者的身份,可要放出一些线索?”
宫璃墨闻言摇头,“刑部的人也不是傻子,一下子有了太多线索难免生疑。”
语毕,宫璃墨拿起书案上的书信。
“冷凝那边上报说有人传言,那山庄的主人曾有一本账本。你速速派人去查,务必赶在他们之前将账本拿到手,以免功亏一篑。”
“是,属下这就派人去查。”
待锡简下去了,宫璃墨看着手中的书信,一手在桌上无意识的敲着。过了半响,似是才反应过来。拿了一张纸,思考了半响才写下一个个人名。
到了夜间,宫璃墨正欲出去,正巧容楚带着栎素端着药,拿着食盒过来了。见宫璃墨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容楚下意识皱眉。不一会儿便恢复了原状,快的让人险些扑捉不到。
“王爷这是要出去?”
宫璃墨点头,看着容楚一会儿,似是想到了什么。
“你换身衣服与本王同去。”
容楚虽然疑惑,倒也没问什么。毕竟当初就约好了,眼前的人带她见大相国寺主持,她帮他查案。
不过,活要干,身体却也不能不顾及。
“王爷若要去,也得用了晚膳,喝了药再去,左右不过一会儿的时间。”
栎素闻言拿着食盒过去将里面的饭菜摆了出来,随即又让人将熬好的补汤端了上来。
本也不是急事,且夜深了,更好办事一些,宫璃墨便顺着自家王妃的意思坐下了。
容楚拿起公筷为其夹了一些菜,随即盯着眼前的人道。
“非是臣妾啰嗦,不过皇兄早有嘱咐,让臣妾照顾好王爷,臣妾也不好骗皇兄不是。”
宫璃墨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随即扫了自家王妃一眼。
“王妃为何不用膳?”
“臣妾已经吃过了,王爷您用,臣妾先去换衣服。”
说着,不待自家王爷说话,容楚便拉着栎素溜了。
按照平常的习惯,容楚换了男装,又让人修饰了面容,这才去找自家王爷。
宫璃墨刚换好衣服,见了自家王妃,让人又换了一套暗色的衣服,这才带着人从王府后门出去了。
一路到了刑部大牢,容楚还有些不明觉厉。为何要带她来刑部大牢。而且,不是说刑部乃是父皇的地盘,他们来这里,若是父皇察觉了该怎么办。
不过,很快容楚便没有精力想这些了。
随着越来越到大牢深处,一股股血腥味和臭味充斥在鼻尖,这里的味道着实不好闻。
隔着一层牢门,容楚看着里面关押的或凶恶,或单薄,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的犯人,一时间心底压抑的不行。关押在这里的犯人千奇百怪,却都有一个共同点。空洞的眼神之中皆一片死寂,没有一丝神采。
一直到了水牢,那牢头才恭敬的下去了。
宫璃墨扫了一眼水牢之中的人,上前几步蹲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人,一脸笑意的道。
“可想好了?”
容楚看着一脸笑意的自家王爷,只觉心底发凉。即便那笑容不是对着自己的,但仅仅只是扫一眼,便不敢再看第二眼。
过了半响,底下的人才抬起头来,一张脸被水泡的有些发白。想是自从被抓,简单审问了一番后,便被送到了这里。
“七王爷真是命大,竟是还没死。”声音虽然虚弱,但其中的恨意,却让人心惊。
“让你失望了,不过,你这么护着你身后的那位,可知那位又对你做了什么?”
那人顿了顿,却又笑了起来。
“七王爷这是严刑拷打不成,改挑拨离间了?”
淡淡的语气之中皆是嘲讽,虽身为阶下囚,一身气势却是丝毫不输于自家王爷。
宫璃墨丝毫不在意对方的嘲讽,随即转而看向自家王妃。
“楚容,本王给你一个活人,你可有解刨活人的兴趣?”
容楚闻言脸色微变,抬头看向自家王爷,却发现他不是在开玩笑。而后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而一脸好奇的道。
“王爷此话当真?”
宫璃墨看着反应快速的自家王妃,赞赏的点了点头。
“本王既然说了,自是当真的。”
看着眼前两眼发光的人,宫璃墨笑了笑,暗叹自家王妃反应速度够快。随即转而看向底下的人,慢慢悠悠的从袖中拿出了一支木钗在手中把玩。
那人在见到木钗的一瞬间脸色突变,想要靠近宫璃墨,却被铁链束缚住了,有些声嘶力竭的道。
“宫璃墨,你对她做了什么?”
宫璃墨笑了笑,将木钗收了起来。“你该问的是你背后那人对她做了什么。”
语毕,宫璃墨看着终于变了脸色的人道。“本王的人找到她的时候,她可差点就成了别人的刀下亡魂。”
慢慢悠悠的说完,宫璃墨看着底下剧烈挣扎的人,笑了笑道。
“你不信也没关系,人本王已经救下了,她的死活……”
说到这里,宫璃墨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而盯着底下恨不得咬下自己一块肉的人道。
“应该说是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们的死活,可就捏在你手里。”
说到这里,宫璃墨起身,将手中的木钗扔了下去。
“若你执迷不悟,非要为你背后之人赔上一家子的性命,本王不介意将她送给楚容解刨了。”
语毕,宫璃墨转身便走。
容楚看着在水中摸索着终于找到木钗的人,听到自家王爷的话顿在原地,渐渐僵硬的神情和红了的眼眶,竟是不忍再看。
一直到出了刑部大牢,走在回去的路上,容楚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宫璃墨见自家王妃一路上安静的不行,突然就停下了脚步。
容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头撞在了其背上,随即摸了摸自己有些撞疼了的额头,正欲骂人,想到眼前之人的伤又咽了下去。
“没撞到你伤口吧!”
因着是在外面,容楚便没有以王妃自称。
“看了水牢里的一切,你可有觉得本王很残忍?”
宫璃墨不知为何,到底还是将一路上都想要问的话问了出来。
容楚闻言蒙了蒙,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先说好,我不解刨活人的,那是犯法的。”
宫璃墨闻言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转身看着一脸紧张的自家王妃。
“你,不觉得本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过于残忍了些么?”
容楚闻言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自家王爷,刚才在水牢里不是挺自在的,看得她头皮发麻,一出来怎么就换了一副面孔。
但是,他真的要将那个人的妻子和孩子杀了么?心底是这么想的,容楚便也就这么问了。
“你……真的要杀了那个孕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