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璃墨抬起的手在听到自家王妃这一问之后又放了下去,转身边走边道。
“或许吧!”
两人一路无言,到了王府,容楚便退下去休息了。
宫璃墨到了书房,坐在书案后凝思半响,随后提笔写了一封信,唤来锡简。
“将这封信送给皇兄,顺带给皇兄带一句话,刺杀一事,该收网了。”
锡简恭敬的接过书信,闻言点头。“属下这就去办。”
锡简离开之后,宫璃墨难得没有去自家王妃的院子,反而回了自己的庭院。
次日早朝之时,皇上还没来,底下的大臣三三两两的站在一块。
宫璃墨隔着几位大臣看向自家皇兄,见自家皇兄点头,这才掩了神色靠站在殿内的柱子上闭目养神。
谷博鸿站在另一侧,周围围着几位内阁的同僚。
一旁几位官员围着贺庭昊贺侯爷,压低了声音道。
“不是说七王爷受伤颇重,怎的刚回来便来上早朝?”
本来站的距离较近的户部尚书悄无声息的退了几步,自个站在另一侧去了。
那人开口后无人回应,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也猜到自己失言,再没说话。
谷博鸿身边的一位内阁大臣见状摇了摇头,“这是今年刚升上来的那位刘大人?”
话音未落,又接着道,“当真是年轻人,言行举止都带着股子莽劲。”
谷博鸿闻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黄大人,小娃娃难免多了些冲劲,你我当年不也如此?”
黄大人虽心底有些好笑,但碍着当前的局势,只是摇了摇头。
正说话间,皇上到了,所有大臣静悄悄的站在了自己的位置。元公公看着下面的诸位大人,拂尘一甩,高声道。
“上朝!”
文武百官连带着已被允许上朝的大皇子等人闻言皆行礼,“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睿康帝扫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宫璃墨,见其脸色虽然苍白,但有了些精神,便知昨日呈上来不愿休假的折子是真的没有逞强。
“众爱卿平身。”
睿康帝话音未落,底下众人皆起身。
见此,睿康帝才转而看向大皇子。
“刺客一事,查的如何了?”
闻言,大皇子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这才道。
“启禀父皇,昨日夜里被捉回来的刺客中有一人就招供了,刑部尚书大人连夜禀告了儿臣,这是儿臣和尚书大人一同写的折子。”
语毕,大皇子又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来,与折子一块双手呈上。
“这是那刺客的认罪画押的供词。”
站在大皇子身后的几位皇子看着大皇子手中的东西,神色不明。质疑者有之,惊慌者有之,不过都隐藏得很好。
元公公得了皇上首肯,不急不忙的将大皇子手中的东西呈给了睿康帝。睿康帝扫了一眼底下众人,随即低头看手中的折子和供词。
上面一字一句的交代了他们是如何发现的暗道,为何要舍近求远的刺杀七王爷而非皇上,也详细说明了是受何人指使。睿康帝看完之后神色不明,但从其有些颤抖的手来看,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可有查获证据?”
“昨夜儿臣与尚书大人已连夜派人去追查。”大皇子话音未落,刑部尚书便补充道。
“今儿个一早,下面的人便汇报,证据已经找到了。”
大皇子闻言神色未明,背后之人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即便有那刺客的供词,没有确切的证据,自家父皇定然不会让他们查下去,大皇子在看到供词的那一刻便在知晓了自家父皇的打算。
故而与刑部尚书写折子时,也没有提起。
刑部尚书昨夜得到供词前就面见过皇上,自是知晓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睿康帝闻言将手中的折子和供词摔在殿内,怒气冲冲的道。
“简直荒谬,宫璃墨!”
文武百官见状低头,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偌大的宫殿一时间落针可闻。
宫璃墨闻言上前一步跪下,因着并未接到自家皇兄的消息,故而宫璃墨此刻倒也不知晓父皇为何要生气。
“儿臣在。”
这在睿康帝看来却是有些奇怪,盯着跪在殿内的宫璃墨,一字一句道。
“你竟与江湖中人有所联系。”
说到这里,睿康帝起身。
“有所联系也就罢了,有了矛盾,不自己解决干净。竟是让人直接追到皇家猎场,还差点因此送了命。你置我皇家颜面于何地?”
闻言,宫璃墨一联系前因后果,便将事情猜了个大半,看着对自己一脸失望的父皇,宫璃墨垂眼。
“父皇教训的是,是儿臣的错。儿臣罪该万死,竟险些让刺客近了父皇的身,还请父皇责罚。”
睿康帝闻言摆了摆手,“念在你重伤初愈,便停了朝中的一切事物,在府中思过一月。”
宫璃墨行礼,“是,儿臣多谢父皇。”
处置了宫璃墨,睿康帝转而看向刑部尚书。“此事涉及江湖,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此事按照我朝律法秉公办理即可。”
刑部尚书眼尾扫了一眼七王爷,上前一步恭敬的道。
“微臣遵旨。”
刺客一事算是就此落幕,睿康帝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底下的众人。原本还想问问猎场发现的腐尸一案查的如何,一时间倒也没了那个心情。
“众位爱卿可还有本启奏?”
此刻即便是有事的大臣,也不会如此没眼色的在此刻去禀告。
见无人说话,睿康帝留下一句退朝便走了,元公公见状高喊一声,“退朝。”也随睿康帝离开了。
“恭送皇上,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待大臣们起身,龙椅之上早就空了。
宫璃赋有些担忧的看向面色苍白的自家弟弟,上前几步将人扶住,低声在其耳边道。“现在还不是扳倒他的时候,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你暂且忍忍,为兄不会让你白白被人伤的。”
“七皇弟看着脸色想必是伤还未好全,父皇让你思过,正好让你养养伤。”
四皇子宫陌启一脸担忧的看着宫璃墨,但眼中全是幸灾乐祸。说出来的话,也是刺耳的不行。
话音未落,宫陌启这才假惺惺的行了一礼。
“臣弟见过皇兄。”
大皇子闻言心中恼怒,瞪了一眼眼前的人。“四弟不必如此多礼,七弟身体不适,为兄就先带他回去了。”
“皇兄说的是,本王身体不适,又是戴罪之身,这便回去了,还望四皇兄莫要见怪。”
宫璃墨乃是皇后嫡子,四皇子母亲虽然承了后位,但宫陌启还是陌字辈,宫璃墨便可不必向他行礼。
二皇子宫陌尘见这边热闹的很,听着几人的话,倒也没有过来凑合的意思,跟几位大臣打过招呼便走了。
如今朝中四皇子一脉势头正足,他本就势弱,自是不必参合。韬光养晦,静待时机才是上上之策。
宫璃墨要走,宫陌启自是没有理由拦着。宫璃赋一向沉稳,即便心中不满,但也能忍耐。
两人一路到了宫外,上了自家马车,宫璃赋这才伸手摸了摸自家弟弟的头。
“终究是皇兄没本事,才让你受此委屈。”
宫璃墨有些不满自家皇兄又趁机摸他头,闻言也只得乖乖被摸。
“皇兄不必如此,这不也正是我们计划的一环么。”
话音未落,宫璃墨对着在外面赶马车的锡简道,“先送皇兄回府。”
锡简早早的就让车夫先回去了,闻言恭敬的道。“是。”
宫璃赋昨夜一夜未睡,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话虽如此,但终究让你受了不该受的委屈。”
宫璃墨拍了拍自家皇兄的手,对于自家皇兄见不得自己吃亏这一点很是无奈。
“此事到底如何,自刑部尚书口中,父皇肯定早早便知晓了。父皇如此处理,自是亏欠我们的。他日,自会在其他地方补上。”
语毕,宫璃墨突然想起自家王妃说的话来,“往常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我们都撑过来了,哥哥还怕弟弟吃这些亏么。”
宫璃墨眼中难得的带了些笑意,“说起此事,日后我们还需更加小心。以往我们虽谨慎,但自己手中权力过多。日后,切不可如此。”
宫璃赋被自家弟弟一句哥哥喊得感觉身上的疲惫都少了些,自从长大后,这家伙便一直喊自己皇兄,极少喊哥哥,生生喊的两人疏离了许多。听到自家弟弟的话,心中好奇。
宫璃赋有些疑惑的道。“此话怎讲?”
宫璃墨笑了笑,朝后靠在马车上,这才看着自家皇兄道。
“我们手中权力多了,难免让父皇猜忌。若是将机会给我们母家和手下的那些人,一步步将关系织成一张网。到最后,即便是父皇想要动我们,也得思虑一二。”
闻言,宫璃赋眼中一亮,自家弟弟果真是多智近妖。此法虽然慢,但胜在稳妥。
“既如此,那过些日子空出来的位置,可看看冷家后辈之中可有能堪大任之人,让其试试。”
宫璃墨点头,说话间,自家皇兄的府邸便到了。“皇兄莫要忘了,还有皇嫂的母家,也可重用。”
宫璃赋点头,自家王妃对自己一片赤诚,他自是不会亏待她的母家。说到这里,宫璃赋看向自家弟弟。
“腐尸一案,身份信息虽未查明,但刑部已查出那里在未成为皇家春猎场之前,曾开了一家酒庄……”
语毕,宫璃赋顿了顿才压低了声音道。
“其他线索,你准备何时透露给刑部?还有那个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