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玦正听着张择林的汇报。
张择林连额头上的汗珠都来不及擦, 话说的又快又急,“将军,这三日属下等人将所有失踪女童家附近一里内每一间铺子, 按照您说过的条件都询问过一回。”
严玦边听他说着话, 边低头看京城地图,图中已经标了三十多个红点, 是每个女童失踪的地点所在。严玦还将这些红点都给连成了线,线与线之间交叉相错,像是形成了一张网。
张择林没有在意这张地图有何特别,他只是递上一叠画像, “这是根据店家口述作出的画像。”
白昊拿在手中仔细翻看, 每一张纸上都是一对瞧上去便是夫妻模样的男女,“看上去样貌实在普通,像是一对带着孩子的夫妇, 若说是他们去将孩子偷带走,路人看见也不怎么会起疑。”
他看过一回,方才低下头去同严玦仔细说过一遍他的看法。
严玦应了一声, 依旧看中桌上铺陈的地图,若有所思。
张择林是个憋不住话的,开了口便问,“只是属下不懂, 为何那些孩子会心甘情愿跟着贼人走?就是因为贼人拿了食物或者是玩具?”
严玦这才抬头看他,“你可有关注过这些被偷女童的身世?”
张择林一愣,他自然是关注过的,每每有人报案友孩子被偷,最先做的便是身世调查,可每个女童的身世都不相同, 他们起先朝着居住环境、身世背景、出生年纪、高矮胖瘦的方向都想过,可是却一无所获,并没有找出什么共同点来。
张择林虚心发问,“还请将军赐教。”
严玦将登记册摊开,“你来看。”
张择林忙看去,册子上有些用朱笔勾出来的话,他仔细看过,却还是觉着疑惑。
“将军,女属下还是不大明白。”
严玦也没生气,只缓缓开口,“起初我也没有想明白。”
“你还记得那个唯一被你救下的女童吗?”
张择林点头,“属下记得,她那日半点儿没有哭闹的跟着贼人走了。”
“属下觉着可能是贼人对她用了迷药。”
严玦又问他,“那你还记得她被她亲娘带回去后有何反应吗?”
张择林仔细回想,那日妇人搂住女童,对女童先是狠狠地拍了好几下,责备她为何要乱跑,女童都默不作声,他不确定的开了口,“好像,好像是被吓懵了。”
这话说完,他又犹豫了片刻方才说道:“这好像也没什么吧。”
“你可知赵柳氏平日里从不肯给她女儿买零嘴,她摆摊做买卖时总会将女儿带在身边给她帮忙,从女童四岁起便是如此。”
张择林皱了皱眉。
“而赵柳氏还有个儿子,今年十岁,则从不会被赵柳氏带到街上来卖东西。赵柳氏赚的银钱皆是花在了她儿子身上。”
“将军的意思是,赵柳氏重男轻女,所以女童才会心甘情愿被人用糕点或者玩偶骗走?”
严玦轻轻点头。
张择林还觉着不可思议,哪有孩子会这样就被带走了的,他不禁又问,“那位刘老太对她孙女百般疼爱,祖孙二人相依为命,那总不该也是孩子自己跟着别人走了?”
“还有”
严玦没有直接回答他,只说:“她们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点。”
张择林迷糊,旁人却明白了过来,白昊忙问:“主子的意思是,将女童骗走的人都是扮做了一对慈爱的‘父母’?”所以严玦才会让人去查可有结伴去店中买糕点或是玩偶的男女。
“这些女童或多或少在家中过得都并不好,如果此时出现了一对看上去十分符合她心中父母模样的男女出现,只需要一点儿好处,女童便会跟着走。”
白昊说完之后,却见张择林脸上带着几分不信。
严玦看向他,缓缓开口,“你出生富贵之家,父母恩爱、待你也极好,虽说你爹娘想让你考科举,走文人仕途,可你却因为从小喜武不喜文,他们虽反对,可因为你坚持如此便也放弃让你去读书考学,甚至还让你进了大理寺跟在晦大人身边,我说的可对?”
张择林点点头,他自然明白自己家中那点儿事是瞒不住严玦的。
“所以你不会懂没有像你爹娘那般的父母,该是什么样的心情。”严玦说完,脑海便浮现出了上官玥的身影。
去岁他尚且在病中时,可不就是小姑娘思念父母过度,而同他去往安陵,虽半道儿就折返。
“那为何没有男童失踪?”张择林又问,可这话他刚一说口,自个儿就知道了答案,这世上总归是女子从小起就比男子遭受的更多。
更何况自虎贲军同大理寺接手女童被偷案件后,京城各处都已经戒严,防止会再有女童被偷的案件发生,可还不是叫贼人得手了好几次。
严玦见他明白,便让虎贲军各组巡逻分队队长看地图,圈出了好几处有可能会是贼人会再次动手的地点,吩咐下去,让人便衣潜伏,检查可疑男女,切勿打草惊蛇。
人人都领了命令去了,严玦略一思索,又叫刘瑜前去隔壁大理寺同晦如忌知会一声。
众人前脚刚出门去,后脚蓝凨便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严玦见着他有几分意外,“蓝先生,您何时回京的?”
“今日刚到,这不是听说你好几日没回府了,我便来看看你。”
蓝凨找了个位置坐下,“我这回去燕京,收获颇丰。”
“新药方中,缺的那几味药,我也寻得了。”
说了两句家常,蓝凨正了脸色,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来,“我那老友,一月前刚从滇西收药回燕京,滇西当地士族确实安排了人入京,向皇上献上仙药。”
“只是那群献药之人如今都还未回滇西去。”
严玦微微皱眉,洵帝多年来寻求长生之术,私底下派人各处去寻所有的长生药。
虽说因为朝臣反对,洵帝行事便极其低调。
可也架不住有人会向洵帝献上所谓的仙丹妙药来夺得圣心。
只是这一两年来,有了明心道长在侧,洵帝的心思日渐专注于潜心修道服用丹药。
明心道长越得圣心,有些人便越发坐不住。
“我想上回老君观中出现的那只缱镰多半也是滇西人带来的。”
“只是为何会出现在老君观中,你还得细查查。”
“信里头还写了些有关滇西巫祝炼制仙药之事。”蓝凨一顿,“我想可能和京中女童失踪有关系,所以才来此处寻你。”
严玦点点头,将信接过,打开一看。
信中所写:滇西如今盛行花童积福之说,不少人家会将家中孩子送进当地的巫祝庙中,让那些个孩子供奉着巫祝所养圣物,以助巫祝练制仙药。
严玦粗略看过一回,脑中有了些想法,忙将地图重新摊开,重新检查。
蓝凨不明所以,跟上去问他,“怎么了这是?”
严玦轻点地图西边儿一处红线交叉的地方,“我想,我已经找到失踪女童所在之处。”他原本还在让人逐一排查其它地点。
可是蓝凨这消息带回来的及时,倒叫他事半功倍。他召了人进屋,吩咐人按着他画下的地方前去搜寻。
蓝凨松一口气,幸好帮上了忙。
张择林领着一队人马埋伏在一处茶坊,这个位置极好,能够清晰地看见街上的情况。
这是一队年轻的小兵,年轻人心气儿高,带着几分怀疑,“你们真觉得会像将军说的那样,贼人会在这里下手?”
“那是自然,将军做的决定怎么会有错。”作为头号迷弟,张择林毫不犹豫的就回答了他。
方才说话的红衣少年还有些不服气,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张择林嘘了一声,让众人都闭嘴,看向街上。
街上有一对男女,瞧着像是夫妻,男子牵着女子的手,女子手中拿着一个木偶娃娃,做工精致,同张择林买给自家妹妹的是一样的。他听老板说过,这木偶娃娃,上到十八岁,下到一岁,只要是姑娘家,都会爱不释手,见着便走不动道。
那一男一女说说笑笑,走的极慢,像是不经意般,木偶就掉在一位坐在店铺台阶上玩耍的小丫头跟前,小丫头大概是店里谁的孩子,可惜店中无人理她,她才一个人玩儿。
“要动手吗?”红衣少年忍不住道。
“别动。”张择林拦住了他,四个人都没动,全神贯注的看着那对中的女子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对她指着前方说了一句什么,小姑娘便被她牵着往前走,宛若就是这对男女的孩子。
路人都不曾在意。
人已经走出了一截,张择林忙拿着刀指挥众人跟上。
他们不远不近的跟着,迎面有巡逻的虎贲军打马而来,都未曾发现那对男女带着女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张择林皱了眉头,怪不得有这么女童失踪,女童不吵不闹,巡逻队巡上了天都看不出来有何不对啊。
眼见着前方之人就要拐弯走向另一条街,“动手!”
他提力追上前,那对男女虽警觉,刚想要丢下孩子逃走,却被张择林拦住。
街上乱做了一团,幸得虎贲军巡逻队在此,总算是未见这二人再次放跑。
张择林死死地将男人按在地上,拿着绳索就要套绳,“老实一点儿。”
被按住的男子脸色涨的通红,青筋暴起,忽而用力挣扎了一下,再没了动作,只口角流出了血,竟然是死了过去。
巡逻队长匆忙赶到,见张择林僵住,忙大喊:“快,堵住他们的嘴!”
红衣少年反应过来,忙塞了布到女子口中,止住了女子的动作。
那女童手上还拿着那个木偶娃娃,因着眼前的变故,吓呆在了原处。
张择林终于从贼人自尽的震惊中醒过神。巡逻队长年纪比他大上许多,拍了拍他的肩,权当做安慰他。
蓝凨替严玦施针,“你这些日子夜里可曾睡过?”
严玦神色未变,回他,“自然有。”
蓝凨心里叹了一口气,手上针不停,“行吧,等这些日子你忙完,我炮制好的药材大约就能用了,到时候就换新药。”
“好。”
严玦点头,待到时辰到了,蓝凨开始取针。
见着严玦那道自右肩开始往下,一直延伸到腹部的伤疤,伤疤有些微红,在严玦白色肌肤上显得有些可怖。蓝凨微微皱眉,这道伤是严玦在山海关留下的,当年九死一生,也是因为这道伤,伤至五脏六腑。
外头忽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似有人回来。
严玦睁开了眼,顺手将衣袍系上,就要出门去,“白昊,你送蓝先生回府。”
“是。”白昊忙点头。
严玦听了传话,径直去往大理寺。
大理寺中,张择林跪在大堂内正在请罪,“是属下失职,未能制止贼人自尽。”他还是太年轻,不知道贼人会在口中□□。
严玦也没怪他。
审问活人的事交给了晦如忌,严玦则去检查了那具正在被仵作验尸的男尸,张择林想了想,跟在严玦身后,边走边解释。
“是属下莽撞,这下贼人死了不说,还打草惊蛇,那些个贼人肯定会换了藏身之处。”他说的有些急切,方才他就已经当着晦如忌的面儿提过这事儿。
可是晦如忌好似并不在意,他又看向严玦,发觉严玦也并不在意。
严玦只淡淡回了他一句,“你今日只错了一件事,不够沉住气。”
张择林更内疚了,他还想这回能够好好表情,争取在严玦面前留下好印象。
原以为严玦要责备他了,他却又听严玦开口,“下回记得动手之前仔细看看后果。”
“可是将军,那些人既转移去了别处,咱们要怎么才能抓到他们了呢?”
严玦淡然道:“今日你们出发后不久,我已经让人去搜他们可能会藏身的地方。”
“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走进停尸房,仵作正在检查尸体口中毒液,严玦便问,“他中的是何毒?”
“卑职还未验明,只是这毒并不像是寻常草药毒物。”
“更像是从什么毒虫体内提炼出来的。”
“这毒倒像是西边儿的手法。”仵作喃喃自语,又开始检查起了尸体。
他又检查出了些不同之处,正激动要向严玦言明,一抬头却见身旁已经没了严玦的身影。
入了夜,拂露院里点了灯,夏日炎炎,夜里倒是凉快许多,上官玥陪着月华公主坐在凉亭中歇凉。
夜空寂静,还有清风吹来,闲暇又舒适。
严琅终于是写完了他哥哥布置的功课,向凉亭走来。
上官玥瞧见了他,欢快冲着他招手,“小琅快过来吃西瓜。”
严琅甚觉疲惫,在凉亭里坐下,捧着一牙瓜吃着。
上官玥瞧着桌上剩下的几牙瓜发愁,这是最后一个从张府带回来的西瓜啦,今日切开吃了就没了。
她忍不住想,可惜这么甜的瓜,三哥哥一块都还没尝到呢。
严琅啃了一口瓜,忍不住问道:“姑姑,明日吴二约我去城郊采风,我能出门吗?”
月华公主想了想,“你兄长留给你的功课,你可写完了?”
严琅忙点头,“我方才来之前,刚将最后一篇文章写完。”
他忍不住嘀咕,“我哥也真是的,他都不在家,还日日让人回来催着我写功课。”
上官玥抬头,不经意看向严琅身后,瞬间眼睛亮了。
只是严琅还毫无所觉,“我还想让他给我看看文章呢。”
“他人都不在家,就算是我乱做了功课,他不是也不知道?”
上官玥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小声唤着严琅,“小琅,你别说啦。”
严琅瞥她一眼,抱怨道:“我怎么就不能说了。”
他的话音刚落,他身后便传来一道声音,“所以你的功课皆是乱写的?”
严琅背一僵。
他可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上官玥晃晃手,冲着来人笑眯眯喊道:“三哥哥,你回来啦。”
她正愁她三哥哥不能尝到这最后一个沙瓤瓜呢。
严玦嘴角微微上翘,对着她说道:“嗯,我回来了。”
他坐在了严琅身旁,垂眸看向严琅,“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严琅忙摇头,“我不是,我没有,我的功课都写的很认真。”他就是嘴上抱怨抱怨而已,他这次春闱没中,最受打击的是他自己,平日里便是没人督促着他念书,他也会全神贯注的念书做功课,根本不需要旁人提醒。
他只是回来思过这几日,都只见他哥一面,忍不住埋怨而已。
上官玥忙替严琅说话,“我也可以作证,小琅写功课可认真啦。”
严玦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才应了一声。
上官玥不知道为何,忍不住捧着西瓜咬了一口,三哥哥好像有些生气?
严玦却没有再看她,转头继续问严琅,“你何时回学堂?”
严琅忙回答:“后日。”
“嗯。”严玦应了一声,“到时我送你去,顺便拜见宋先生。”
严琅不知为何,总觉得自个儿手里的瓜不甜了。
明明难得相见,他哥为什么老是针对他。
上官玥忙将装着西瓜的盘子推到严玦面前,“三哥哥,你快尝尝西瓜,可甜啦。”
她留下了西瓜最中间的那一块,那是整个西瓜里最甜的部分,方才严琅想要拿,结果她下意识就递了另外一块给严琅。
将所有情景都看在了眼中的月华公主,忍着笑意问严玦,“你今日怎得回来了?可是案子了了?”
上官玥也忍不住好奇看着严玦,毕竟丢了那么多女童,她也一直惦记着。
严玦捧着西瓜,看着那红瓤,有些心不在焉,“案子已了,所有孩子都已经被送回各自家中。”
上官玥忙问,“她们都没有受伤吗?”
严玦点点头,“受了些轻伤罢了,不会危及性命。”
“那坏人呢?都抓住了吗?”上官玥又问。
严玦抬眼看着她明亮双眼,不知为何有些不敢再看,便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视线,轻声回她,“抓住了。”
“太好了。”上官玥松了一口气,真心为那些被送回家中的孩子感到开心,终于能够和父母团聚了。
这算的是上近日来听到的最好的事情了。
一家人甚少有这样闲暇聚在一起同赏夜景的时候,静静地坐着吹了一会儿凉风,月华公主才说道:“小琅,你既然明日要同吴二去城郊采风,你先护送了玥儿去张家的别院。”
严琅刚要开口答应,便听他哥说道:“我明日送你们去。”
上官玥喜出望外。严琅僵在原地。
到了第二日
吴轻语忍不住掀了三回车窗帘子,方才道:“严将军亲自送咱们去张家别院?”
上官玥点点头,“对呀,今日我和小琅都要出城,所以三哥哥不放心我和小琅,送我们去呢。”
吴轻语又看向窗外,瞧见了她堂兄骑着马不知所措的跟在严玦身后,忍不住笑了,“你快看我二哥。”
上官玥也趴在窗边,吴家二少爷便是晴岚夫人的二儿子,过年的时候,她也见过的。
此刻吴二同严琅活像是做错了事情一般,骑着马跟在严玦身后。
“他们这是怎么了?”她忍不住问道。
“你知道我二哥同严琅是去做什么吗?”吴轻语憋着笑。
她忙摇头,“不是说去采风?”
“他们同人约了蹴鞠,就在张家别院不远处,那儿有一块马场,可宽敞了。”
“这会儿肯定是害怕被严将军知道了,会挨骂。”
吴家的男孩儿们年岁都小,就没有一个从小不害怕严玦的。
上官玥恍然大悟,她瞧见严琅似乎在发抖,忍不住同情他,她现在都不敢在三哥哥面前说谎,小琅胆子可真大。
张家别院修的十分宽敞阔气,张采薇应该也是叫人精心安排了一番,宾客的马车停在别院门前时,便有奴仆前来接引。
严玦看着小姑娘们被迎进了别院,方才收回了目光,往回走了几步,方才看向身后两个惴惴不安的少年郎。
严玦开了口,“说吧,你们为何撒谎?”
严琅浑身一抖,他最近一定是走了背运,一直在他哥眼皮子底下做错事。
“我们也不算是撒谎。”他小声说了一句,便在他哥的目光中偃旗息鼓不敢继续往下讲。
倒是吴二大着胆子说道:“柯二那小子,上回被我们揍了不长记性,说要比试蹴鞠,我们就想再给他点儿颜色瞧瞧。”
吴二也没想到严琅不敢同家中说实话,只说出城来采风,连他一开始就只能撒谎了。
三人说着话,却又有人朝此处走来。
严玦回身去看。
对方手持一把折扇轻摇,笑的轻佻,“严将军,不曾想在这儿遇见你,可真巧。”
严玦颔首,“臣也没想到,会在此遇见二殿下。”
李泽城往前走了两步,露出身后一直跟着他的三公主。
三公主笑的怯怯,“严将军。”
严玦看了她一眼,也并未答话,只道:“臣还有事,恕臣不能同二殿下闲谈了。”说完便领着两个少年郎去往马场。
走过了一截路,严玦才停下,吩咐白昊,“你留在别院外。”
他有些不大明白李泽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白昊应声自去。
三公主咬着牙看着严玦离去的方向,刚刚,严玦都没有同她见礼,甚至连话都没有说上一句。
李泽城无奈,“行了,你别看了。”
三公主恨声道:“二哥,你一定要帮我。”
“你又想做什么?”若非是亲妹妹,李泽城是真的不想理会她。
方才意外遇见严玦,只怕已经让对方以为他是故意在此等候。
“我要跟上去!”三公主便道。
张采薇在主院中,她今日是东道主,热情接待了每一位宾客,只是左等右等,却不见今日三公主的身影。
她不着痕迹的向一旁已经坐下同人说说笑笑的上官玥看去,随即唤了贴身女婢过来,“再去瞧瞧,公主的马车可到了。”
婢女自去,但极快的又回来了,附在张采薇耳边说道:“方才三公主刚到别院门口时,遇见了严将军,便同二殿下一同去寻严将军了。”
张采薇脸色一变,“什么?”
“欸,你快看。”吴轻语戳了戳上官玥的胳膊,叫她去看张采薇的脸色,恰好看见张采薇那一刻的变脸。
她忍不住想,果然无论何时看向张采薇,对方神情总是叫她觉着害怕。
她挽住了吴轻语还有张珊琳,“咱们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