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医生被凶手杀死后，意识到宿主已经死去，蛆虫钻破了皮肉，被我们看到。”扶了扶眼镜，谢思文感叹道：“反过来分析8号失踪者，我想原理应该是类似的。只不过，8号体内的蛆虫生活在腹腔内，加上他腹部被剖开，很容易让人误以为蛆虫来自外部。现在可以证明一点：8号失踪者，正是魏医生的实验体之一。”
沙砾问道：“8号的腹部，也有撕裂伤吧？”
“是的。但8号腹部的撕裂伤，和魏医生相反，拇指在下，因此一定是外力导致的。更何况，死者双手被绑，没办法自行撕扯。”
回到事务所，沙砾问：“通知老牛了吗？”
沈南点头。
“怎么说？”
“找到杀死魏医生的凶手，他们就能结案。”
杀死魏医生的人，当然是被他们扑了个空的陈义强c。
“除了日记，你还在书房里找到了什么？”
沈南挑眉，“你怎么知道？”
“一个称职的老板总要了解自己的员工吧。”
“哼，”沈南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张文件纸。
沙砾接过来，扫了一眼，是“饮料活动”的参与者名单。
“从他书房保险箱里找到的。”沈南解释道：“一共一百多号人，包含所有失踪者。”
“咱们的猜测是对的。魏医生果然与温云公司有关联，所谓活动，其实正是实验的第一步！”
文件纸上，密密麻麻全是名字。这些名字分别被划上了红蓝绿三色。
沈南指着这些不同颜色的姓名。“划红线的，与失踪案没有任何关系。蓝线和绿线，全是失踪者。”
沙砾数了数，“蓝线十四人，绿线两人，一共十六人，正好是失踪数目。但陈义强的名字有些特殊。”
“对。他的名字先被划了蓝线，后来又改为绿线。另一个被划绿线的，是15号。”
“实验样本分类？红蓝绿三色代表什么？”
沈南说了结论：“问了谢思文。他说，‘失去观察意义’的划红线。‘具备观察意义’的划蓝线。‘实验取得突破进展’的划绿线。”
“原来如此！”沙砾恍然大悟，“这场绑架案，就是将有观察意义的样本掳走。”
“但4号、5号、8号，逃了出来。”
“逃是逃了……但这三人的身体还是出现了异常，生不如死，所以才纷纷寻死。对了！”沙砾惊呼：“我知道8号为什么要让人缝上他的七窍了！”
沈南点头。“他们体内有异物在活动。4号出现在脖子处、5号则在全身血管内，因此两人不断挠抓身体，甚至想切开身体，把异物弄出来。”
沙砾顿时想起夏天被蚊虫叮咬后，双手不断抓挠皮肤的痛苦。
沈南继续说道：“这两人的名字是蓝色，说明实验失败，异物并未成形，肉眼不可见。8号不同，他体内已经出现了蛆虫……这些蛆虫大概已经开始从其他地方爬出来，只好缝上身体的出口，再直接剖开最难受的地方，把‘东西’掏出来……”
“8号的变异，使他们将陈义强的名字改为了绿色。”沙砾目瞪口呆，忘记了喘气，“这群疯子，太疯狂了……”
沈南沉默不语，陷入了深思。
“在想什么？”
“实验目的。谢思文说过，没有检测出那些蛆虫有什么异常。把普通蛆虫植入体内，真的能治疗癌症吗？”
沙砾也不明白，“我只知道，有些女明星为了瘦身，故意吃下蛔虫卵。蛔虫孵化后，便能吸收身体的营养。可蛆虫……难不成还能吃掉癌细胞？”
想不明白，无论如何也没有结论。
沙砾换了话题：“那天在地下室找到的吊坠，有结果吗？”
“没有，”沈南很郁闷，“程离没查到。”
“但你还是确信自己曾见过？”
沉默良久，沈南缓缓开口。
“当初杀死我父亲的人，有一样的吊坠……”
沙砾不说话，递给沈南一支烟。
“……十岁那年，我读四年级。父亲是刑警，和老牛搭档。为了查案，他卧底到一个地下帮派，结识了几个人……母亲出了轨，与他闹离婚，把我扔给他。在家里，我见过那几个人的纹身，还有脖子上的吊坠……”
“一样？”
沈南闭上眼，点了点头，“后来，他就死了，死得莫名其妙。我只记得……那天晚上，雨很大，他浑身是血，手里还握着那个吊坠。”
“卧底的事，暴露了？”
“大概是吧……我吓昏了过去。但醒后，却被带到了法庭。”
“为什么？”
“检察官有证据，证明杀死他的凶手……是我。”
沙砾大吃一惊。
“老牛不相信，从头查起。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把我从牢房里救了出来。”
“之后，他就收养了你？”
“我问过他无数遍，父亲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却不回答。我无心读书，高中没念完，辍学了。我想尽一切办法，要查出真相，但……”
沙砾明白了，“当年的案子，包括你自身在内，都被官方封锁了档案。”
“对，一定有隐情。我想着，如果能加入警队，大概能从内部找到当年的资料……”
“韩局长让你到我这边，打探我和赵老板？如果有收获，就允许你加入警队？”
“是。”沈南很坦诚，“但这段时间以来，我发现，你们的效率很高，跟着你们，应该更容易找出真相。”他看着沙砾的眼睛，“赵老板会帮我吗？”
“他很好说话，但，你得先证明自己值得让他冒险。”沙砾坦言，“还有，你为什么这么关注这个失踪案？”
“父亲死前的两个月，c市也发生了同样的失踪案。”
这是沙砾没想到的。
“而且……他的死状，与8号，几乎一模一样。现在，又出现了这个……”沈南摊开手掌，那形状怪异的吊坠似乎有着什么邪恶的魔力，沙砾百思不得其解。
吸完了烟，沙砾拍拍脑门，“两件案子肯定有关联，咱们必须先把手头这个弄明白。”
他递出了橄榄枝，沈南微微张嘴，半天，点点头，“谢谢。”
“不过，事先说好，这案子不简单，也很危险。”
“我明白。”
“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道要对付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可怕的是……”他喘了口气，“背后还有一群更要命的家伙逼着我们查下去。”
“谁？”
“花姐。没想到吧？”沙砾长叹一声，“昨天她来了电话，把实情告诉了我。你绝对想不到，蛇叔失踪了。”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