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我。总而言之，花姐与温云公司达成协议，搞出了那场实验。实验结束后，温云公司就彻底消失了。蛇叔出于谨慎，和咱们一样，也开始调查这家公司。但，年后二月，蛇叔就没了音讯。连着这几个月，花姐在全国到处寻找，却一无所获。等她回到c市，才发现咱们也盯上了这件事。她手上只有一份莫名其妙的名单，根本无从查起。那天她让管家来事务所，便是想看看我们的成果。”
“她逼我们继续查下去？”
“她说话倒挺温柔的，你让我怎么拒绝？”沙砾苦笑，“花姐人脉虽广，但论起查案效率，却远远不及我们。”
“下一步呢？打算怎么办？”
“先捋清头绪吧。”
沙砾拿出纸笔，坐下来，从头开始复盘。事件整理如下：
1：去年十二月，温云公司与蛇叔的公司合作，开始实验。
2：年底，温云公司注销。
3：二月，蛇叔失踪。
4：三月，根据实验者各自的反应，温云公司开始回收实验样本，失踪案频发。
5：六月十二日，4号失踪者文军逃出，因身体出现异物，在好友何志帮助下，断首自杀。
6：六月十三日，5号失踪者徐丹凤逃出，因身体出现异物，持双刀自杀。
7：六月十六日，8号失踪者陈义强a逃出，因体内异物成形，在某人（？）帮助下，缝合七窍，剖腹自杀。
8：六月十七日晚，陈义强b出现，失忆，曾到过8号死亡现场。
9：六月十九日凌晨，魏医生找到并杀死陈义强b，后携带某物（？）离开。
10：温云公司烧死12名实验失败的样本，现场发现陌生人尸体。
11：魏医生处出现陈义强c。
12：陈义强c杀死魏医生，跳窗逃走。
沙砾收起笔，“咱们的目标有三个：第一，找到逃跑的陈义强c。第二，找出温云公司背后的犯罪集团。第三，找到蛇叔。”
“花姐会帮忙吗？”
“一定会。但咱们最好能还给她一个活人，否则……”沙砾痛苦皱眉，“她昨天居然给叶秋寄了一堆礼物。看来是查了我的家庭背景，吃定我了。妈的！”他一拳锤在桌上，“我还计划明年要孩子呢！如今这情况，我怎么敢让叶秋怀孕？”
怀孕，意味着他又多了一条软肋。
“什么？”沈南却像是不明白。
“用得着解释吗？如果叶秋怀孕了，那……”
“怀孕？”沈南眉头紧锁，像是想起了什么，“怀孕……”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小胡。
“沙老板！重大发现！”
“什么？”
“有人目击到那个活着的陈义强！”
“抓到了吗？”
“没有，只是夜里看到一眼。但是，很奇怪……”小胡有些犹豫。
“到底怎么了？”沙砾很急躁。
“说是……看到他没穿衣服，身上湿漉漉的，在地上……爬。”
沈南像弹簧般从沙发上跃起！
“我明白了！”
几天后，沙砾与沈南开车朝城外驶去。
“这世界真复杂，”沙砾望着窗外，摇头苦叹。
“想说什么？”
“我念大学那会，遇到过一位女老师，常常对我们说些课外知识。我记得她说过：到今天为止，人类科技发达，航天登月、下海深潜、了解了绝大多数的动植物、明白了无数古人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可是，对于自己，又了解多少呢？人类为什么会做梦？为什么有的新生儿会出现畸形，是上帝编码出现了错误吗？人与人之间所谓心灵感应是怎么回事……”
沈南默默听他讲。
“是啊，人类对于‘人类’这个生物体，到底了解多少呢？大概是受了她的启发，我的好奇心与日俱增，想收集无数奇奇怪怪的事。有时候，换个角度看，那些‘绝不可能’发生却真实发生了的事，反而有其道理。”
“这次呢？”沈南问他。
“也一样。你的推论虽然离奇，但综合所有线索，正是真相。”
两人到达了目的地。
沙砾指着山对面的农庄，“据陈义强公司反映，相亲会后，公司又办了一场团建会。陈义强和那姑娘彼此相中，中途结伴离开，来了这里。”
面前是一间破旧的农村仓库，平时堆放着一些农具，还养了不少鸡鸭。
“他如此深爱那位姑娘，一定会再来吧。”
但沙砾与沈南看到的，却与陈义强笔记里那个温馨浪漫的雨天大相径庭。
仓库周围满是动物尸体和斑斑血迹，像被疯狗撕咬过。尸体上覆盖着一层透明黏状物，恶臭难闻。
两人站在仓库门前，听到里面不时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像是新生儿轻微而嘶哑的喊叫。
沈南从车子后备箱里取出油桶，沙砾则早已掏出了打火机。
深呼吸。
沙砾笑问：“要不要先抽支烟？”
“没那工夫。”说完，沈南踹开了仓库的大门。
仓库里躺着陈义强，躺着无数个陈义强。全都失去了生机，一丝不挂，皮肤白得惊人。
他们的身体上，爬满了蛆虫，密密麻麻，不断蠕动。
所有的尸体，腹部都有一条竖着的裂口，被撕裂开，就这样敞着。
还有活物吗？
上方房梁传来声响，沙砾与沈南抬头看去。
一个还活着的陈义强像蛇一样盘在房梁上，身体极尽扭曲，大张着眼睛和嘴巴，自喉咙内发出低沉而沙哑的鸣叫。
蛆虫群也从他的七窍内涌出。
他的腹部撑起，像极了久孕的女人。几乎透明的腹内，一个浑圆如皮球般的物体，正在滑动。
沈南摇摇脑袋，沙砾揉揉眼睛。
“记得吗？”沙砾说道：“谢思文说过，8号腹部的撕裂指痕，是拇指在下，小指在上的。我总算明白原因了。”
不用再说，因为活生生的演示马上就开始了。
梁上的陈义强的腹部，出现了一道浅浅的痕迹，从胸部到xia体，竖着。
腹部的鼓胀越来越大，就像气球被人不断填充气体。而痕迹也越来越明显，变成了红色。
“嘭”的一声，痕迹变成了一道口子，腹部如裂开的皮球，朝两边微微分开。
白得透明的十根指头，从腹内伸出，抓住了伤口两侧。拇指在下，小指在上。
之后，十根指头开始用力朝两边撕裂！
梁上的陈义强立刻尖声厉叫！
腹部的口子越来越大，里面的东西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