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湍一手将手中的饵料尽数洒出,转身盯着余小渔,笑道:“余兄,昨晚我见你身手不凡,剑法了得,要不来我赵家府上做个幕僚?”
余小渔按捺住心中汹涌杀机,平静道:“赵公子,我看你府上也不缺我这平平的幕僚食客,且我生性自由,不愿受人恩惠,也吃不来那嗟来之食。”
赵湍愣了一下,七国权臣喜欢豢养幕僚食客,人数多者门客数千人之多,多数为不中用的饭桶,至于少部分能提出些像样的谋略,那就能自诩为‘智囊幕僚’了。
“真的不来?佳肴美酒不计其数。”
余小渔摇头。
赵湍叹息一声,使了个眼色,几个仆从走到远处。
余小渔知道,赵湍终是按捺不住了。
“余兄,你那妹妹还待嫁闺中?”
“什么妹妹?”
余小渔故作吃惊道,实则心中冷笑不止。
“就是马车上那女子。”
余小渔恍然大悟,笑道:“赵公子,你有所不知,那可不是女子,是个男人。”
赵湍愣神一下,心中也是惊诧不已。
“当真?”
“还能有假?”
余小渔一副煞有介事。
殊不知赵湍生平就喜好这一口,若真有男子美貌如此,他求之不得,整个临淄城都知道赵家公子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可谓是正中下怀。
“不仅仅是男人,且杀的人比我都多。”
余小渔笑道。
赵湍心中自然不信,道:“若真是这样,我设宴请客,到时候余兄你从中美言,也好让我与他亲近一番。”
余小渔被屡次三番追问,心中不耐烦,话音转冷,“赵湍,传出去的话,你爹脸上还有光?”
赵湍面色阴沉下来,当年他在勾栏和白面男童厮混在一起的被他爹赵元瑞知晓,下了早朝的赵元瑞拎着剑鞘冲进了勾栏里,一顿好打,裤子都没提上去的赵湍大冷天光着雪白屁股一路闪躲。
赵湍至今难以忘怀。
一时之间成了临淄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颜面尽扫。
“听余兄这话,是不答应了?”
赵湍撕破脸,冷声问道。
赵府上懂得察言观色的恶奴开始围拢而来。
余小渔面色平静,轻轻探出剑刃一寸,笑道:“赵湍,你可知那小厮临死前说了什么?”
此话一出,赵湍面色大变。
“你杀的?”
余小渔默不作声,当即恶奴冲了上来。
噗!
瞬息拔剑,一道寒芒而过。
首当其冲的恶奴被一剑扫在了咽喉上,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眼捂着自己的脖颈,嘴里淌血发出呜咽声,直接倒下。
余小渔将滴血的剑刃搭在赵湍的脖子上,道:“我若是想杀你,易如反掌。”
这一刻,赵湍后背腾出一股冷汗。
收起赤烛,转身离去。
赵府雅院中,只剩下面色恶毒的赵湍。
……
从赵府走出,余小渔赶忙回到驿站探看虞姬两女的状况,生怕赵湍来个调虎离山。
不过好在赵湍还没有那种城府。
脱下纬帽的虞姬端坐在院里的槐树下,树下有石桌,对面则是趴着周嫣在练习大秦小篆。
“公子,你回来了?”
虞姬眉开眼笑道。
余小渔面色浮现出柔和,走上前指点了一番周嫣,而后道:“这几日最好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虞姬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乖乖点头,嗯了一声。
离开海月小筑,也没了酿酒的时间,余小渔砸吧嘴,酒囊早已一空。
酒虽然平淡了一些,却也聊胜于无。
提着酒囊,虞姬和周嫣重新穿戴厚实的纬帽,几人离开驿站去酒肆沽酒。
余小渔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先是去了酒楼给虞姬和周嫣点了饭菜,这才贴着青石砖路,朝着那不同寻常的酒肆而去。
酒肆的邋遢掌柜破天荒的没晒太阳,而是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一张棋盘,眯着眼,神情悠然自得,在思索之间手中的象牙制而成的棋子不断翻转。
余小渔心中一惊,这棋盘并非是围棋,无经纬脉络,错落有序,竟是象棋!
余小渔心中惊诧,却也深知观棋不语,静静观看掌柜时而蹙眉,时而舒展,自己扮演黑红将帅博弈。
棋盘正中央,并非是楚河汉界,而是——地上河!也就是黄河。
掌柜下棋出奇的深陷其中,已然忘我,全然没在意余小渔在旁观。
一直到局面僵硬之后,手中捏着一枚过河卒子,犹豫不决。
余小渔上前一步,等到那卒落子生根之后,径直坐在掌柜对面,以‘車’斩杀将。
掌柜的一愣,旋即抚掌大笑起来。
这才意识到余小渔在自己面前。
“你也懂这种棋子?”
余小渔点了点头。
眼下的象棋方法虽有区别,但大致相同,且余小渔深谙围棋象棋,小有所成。
“刚才看掌柜的你下了一些,自己揣摩出一些方法。”
那掌柜的心中震惊不已。
仅仅凭借着旁观半局就入了门?
这在博弈之道上的天赋真是令人咋舌称叹!
“此棋乃是我一个挚友所创造出来,名为‘象戏’,眼下所懂之人寥寥无几,他是以战场为背景,用以排兵布阵之用。”
掌柜沉声道。
余小渔点头,道:“象棋一术,便是兵家谋略之道,虽然只有寥寥几枚棋子却依旧能将沙场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其中险象环生,只有懂的人才能体会。”
掌柜的笑了起来,心情大好,“小子,你叫什么?”
“免贵姓余,名小渔。敢问掌柜的?”
“别人都叫张先生,至于我家老祖宗出了个叫张百忍的家伙,我可不敢说自己免贵。”
说罢,张掌柜大笑起来。
“来来来!快陪我下几盘,终日一个人对着棋盘和自己博弈,有些无趣!”
余小渔微微一笑,坐在对面,将棋子摆放好,两人这才开始交手。
余小渔虽未经历战场,也没有学过兵家兵法,但心中有无数后代象棋堪称精粹的套路。
仅仅是一个当头炮,就让对方踌躇了好久。
掌柜的被噎的不轻,推动了卒,却发现自家卒子要被吃掉,当即要悔棋。
余小渔眉头一挑,打趣道:“怎么老张,你想当臭棋篓子不成?!”
那掌柜的讪讪一笑,低眉顺眼一副谄媚道:“就一次,就一次而已。”
【作者题外话】:这里解释一下象牙。
新石器时代黄河流域就有大象频繁出没,上古有大禹役象的传说,不是没有根据的。河北阳原县就发现了亚洲象的遗齿和遗骨,其时代约在夏末商初(距今约3000~4000年前),这是目前世界上已知亚洲象分布的最北记录,约在北纬40°11′,与北京处于同一纬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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