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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池中有晒背老鼋

    见赵湍深一脚浅一脚而来,余小渔心中冷笑不止。

    宛若戏子一般拙劣演技的赵湍这才粉墨登场。

    “余兄,发生什么了?”

    赵湍当即沉声问道。

    “赵兄,真是不巧,你这伴读书童先前被蟊贼杀了。”

    余小渔面带忧色,指了指地面上凉了半截的小厮道。

    赵湍心中暗自舒缓了一口气,好在那些人都死绝了。

    先前他一直躲在暗中窥视,只是天色昏暗,根本看不清楚书童是被谁杀死的。

    仅仅只是一个兔儿爷罢了,在临淄城中,这样的想要多少就能找到多少,况且这么长时间赵湍也尝够了滋味,也剩下不少打发他的钱财。

    “书童死了,不惋惜吗?”

    余小渔问道。

    “怎么不惋惜,他陪了我这么多年,照顾饮食起居,只是他命太不好,前段日子家中才传出噩耗,父母都染疾而亡,未曾想,他也去了。”

    赵湍故作伤感道。

    他的话,余小渔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敷衍说了句节哀顺变,当即转身去重新点燃篝火,坐在马车尾部,一夜未眠。

    清早,一行人尽快启程。

    临淄就在眼前,最快晌午便能够到达城。

    往昔‘临淄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的繁华景象消逝,取而代之的则是几分萧条。

    那偌大的临淄城主城门外,有一道宽达数丈的护城河。

    “这护城河之水乃是弥河之水引来。”

    赵湍解释道。

    齐鲁之地本就不是雨水充沛之地,自然见不到那河流溪水纵横交错的景象。

    眼下临淄城处处戒严,齐王建的贪生怕死一览无余。

    余小渔嗤笑一声,能将所有兵卒都集中在都城,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吧。

    在赵湍亮明身份之后,一行人徐徐从侧门入了城。

    余小渔这才体会到萧条是什么样子的景象,临淄的萧条比起桑海犹有过之。

    在入城之后,余小渔等人和赵湍别过。

    临走前,赵湍邀余小渔明日去府上做客,赵湍本是打算让余小渔等人就住在他那阔绰宅府中,却被余小渔婉拒了。

    赵湍只好作罢,拱手之后,朝着内城而去。

    余小渔驱使着马车徘徊在城里,临淄城分外内城和外城,内城乃是权力中枢,唯有权势贵胄方能住进其中,而至于眼下空空荡荡的外城,也少不了贵胄的外戚远亲。

    虞姬和周嫣难得出来透风,不过依旧带着纬帽遮挡真容。

    余小渔拉着虞姬的手,坐在车厢前,看着那削瘦清癯微微凹陷的面颊,心疼的要命。

    “在临淄城这段时间,犒劳犒劳你们,不过在此之前,要先找到一个地方。”

    余小渔笑道。

    “公子,什么地方?”

    余小渔则是笑而不语。

    瘦马踩踏在青砖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余小渔很快便是找到了想去的地方。

    那是一座小酒肆,门前挂着陈旧的酒幡,破烂了大半依旧在风里摇曳。

    停车,下了马车。

    入眼便是见到一神情惫懒的中年人安逸的躺在酒肆门前的椅子上,胡子拉碴,满身衣裳都是油腻污垢。

    在他的面前,放着一坛开了泥封的酒,香味逸散出来。

    余小渔一闻就闻出这酒是上等烈酒。

    当即指了指,客气道:“掌柜的,来一坛这种酒水。”

    那中年掌柜也不起来,眯着眼,探出一只巴掌,“价值五十刀币的碎银,只要银子。”

    然后指了指酒肆账台后面,“自己去取。”

    余小渔心中啧舌,自己取出一坛酒放在马车上,取出齐国刀币放置在掌柜的手心里,笑道,“在齐国都城卖酒,不收刀币?”

    那掌柜的嗤笑一声,道:“那玩意儿有什么用?还不是一堆废铜烂铁。”

    当即甩手将刀币掷在地面上。

    余小渔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这个掌柜别看邋遢,却是个明眼人。

    此次他离开海月小筑,只带了少数刀币,多为银两,当即翻手将碎银放在掌柜的旁边。

    “这么香的酒,你自己喝了不觉得可惜?”

    “可惜个屁!”

    那始终闭目养神的中年人这才徐徐睁开双眼,瞥了一眼笑而不语的余小渔,瞪眼怒道:“难不成等大秦的铁蹄踏过来,让那群杂碎饮个痛快?!”

    余小渔点了点头,心里有了谱,这个掌柜不仅是明眼人,还不简单。

    也没有多停留,余小渔当即转身离去。

    上了马车,找了一家靠近内城的驿站,几人这才落下脚。

    余小渔让人送来热水给几人沐浴,等换上新衣裳之后,这才出去找酒楼吃饭。

    一路上来多半是残羹冷炙,几人未曾吃过热乎的。

    虽然酒楼厨子手艺平平,可虞姬和丫头周嫣依旧吃下不少。

    回到驿站,两人回房休息,余小渔则是住在两人隔壁,若有意外,可以第一时间前去。

    一夜睡眠未深。

    次日清晨,赵湍登门拜访。

    这倒是让余小渔有些惊诧和愤怒。

    自己此前并未告诉赵湍住哪家驿站,他却掌握到了,这种感觉让余小渔心中很不舒服。

    这个赵湍贼心未死,况且当下是在临淄,赵湍家中地位煊赫,若是真是大动干戈,只怕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不过余小渔并不害怕,大不了宰了赵湍,一走了之!

    先前蟊贼和小厮那事,已让余小渔心中动了杀机。

    “余兄,不如到我赵家一坐,也好让我赵湍一尽地主之谊!”

    赵湍大笑道。

    入了临淄城,这几人便在他翻掌覆手之间玩弄自如。

    “也好。”

    余小渔平静道。

    等两人快要出门,赵湍这才问道,“你那两个妹妹?”

    “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只好在此修养。”

    余小渔歉然一笑道,心如明镜。

    赵湍心知肚明,心中则是盘算着怎么玩弄那窈窕少女的我错勾当。

    两人缓步朝着内城走去,余小渔断定赵湍不敢在临淄内城动武,当下情形若事情闹的太大,兴许能赵湍老子都拉下这趟浑水,惹得一身骚。

    赵家府邸可谓是极尽奢华,雄伟气魄,毕竟一家有两人在齐国官居从二品从三品,算是将门贵胄,门庭小有气候。

    赵湍指了指那门上的匾额,以齐国篆字狗牙啃噬一般书写了‘赵府’二字,道:“上面的字乃先王赐下,以昭显我赵家世代忠良之心。”

    余小渔点了点头,那字也真是够一般的。

    入了府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方水池,池水清澈,有枯萎的荷叶,下有几尾鲤鱼在肆意徜徉。

    赵湍顺手从仆从手里取出一把投喂食物,徐徐走到池水一侧,在亭台之下,有一方青绿色巨石,巨石上趴着一只露背老鼋,体型巨大,苍老背甲足足有一米之长,正在悠然晒背。

    赵湍洒下一把食物,笑道:“这只老鼋乃是我祖上于黄河之畔,以瓮中捉鳖之法而得!”

    瓮中捉鳖!

    赵湍势在必得之心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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