涾凝脸色早已冰冷,“让闻人子墨出来跟我说话!”
七羽正准备怒斥,身后马车的织锦帘子被掀起,闻人子墨探出身子看着眼前粉色白衣的涾凝,脸色依旧柔和。
涾凝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个黑衣人,黑衣人蒙着面,看不清容貌。黑衣人的身后躲藏着的是徐药师,而徐药师身后的几十人便是储忧观的人了。
储忧观的人竟然又毫无踪影的进了都城吗?闻人子墨不得不佩服,连一个郝师兄都如此厉害,想来若是日后袭陌回去了,他闻人子墨还有活路吗?
闻人子墨不说话,涾凝也早已失去了周旋的性子,挡住闻人子墨的视线,涾凝道,“李容呢?”
闻人子墨微笑,“李容是谁?”
“闻人子墨,你不要再与我说些有的没的,我就问你是不是抓了李容,现在他人在哪里?”
闻人子墨耸肩,“我不知道。”
“那袭陌呢?”
闻人子墨依旧淡笑,“你不是已经找到他了吗?”
涾凝咬牙道,“你若是敢杀了李容,我绝不饶你!”
就在二人你来我往之际,忽然一阵“唰唰唰”的箭羽自天而降,自丛林密处飞来。
涾凝侧身想躲,却发现漫天的箭羽都朝着闻人子墨的马车而去。
七羽连忙驾着马车后退,身后所有的御林军和暗卫都纷纷上前围住了马车,保护帝后的安全。
闻人子墨没有回到马车内,而是一直关注着马车外的情况,看着涾凝站在危险的外圈,他心下也是松了口气。
涾凝站在外围看着情势,回头望向一脸莫名的郝师兄,唇语道,“你的人?”
郝师兄摇头表示无辜,他径直看向端木烈,只见端木烈也是满脸诧异。
如此……涾凝心中了然,剩下的也就只有闻人子惜了。
涾凝想着趁乱上前,心想若是能直接挟持闻人子墨,那换回袭陌和李容的几率显然要比用闻人雪娆大的多。
身后端木烈和郝师兄的视线紧紧跟随,却没有阻止,的确涾凝这一招也是现在唯一的一招了。
涾凝白纱飞出,一击一个,七羽从马车上跳起,与空中飞来的涾凝缠打在一起。
“你护着徐老头!”
郝师兄唤了一声自己也冲上前去,漫天的箭羽没有随着两人的加入而有所缓和,反倒是愈加的弥漫了。
闻人子墨的人受到双重的夹击,显然处于劣势,好在闻人子墨的暗卫都混在御林军中,还能抵挡一阵子。
郝师兄与涾凝配合默契,两人一个一剑飞身直奔马车,车内的闻人子墨静静的坐着,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喝一口热茶。
一旁的端木萱心中焦急万分,却不敢随意动弹,外头的打斗显然是将她吓坏了。
“皇上,要不要臣妾出去看看?”
“不用。”闻人子墨淡淡回了一句,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摇晃的矮几上,“你害怕吗?”
端木萱脸色泛着异样的白皙,口中却依旧回答,“臣妾不怕。”
“当真不怕?”
端木萱摇头,摇头完发现不对,又点头。
闻人子墨忽而笑了,“现下涾凝一定趁乱要来劫持我,拿我去换她想要换的人,她不会坐以待毙,也不会害怕的不知所措,她……从来如此。”
端木萱不明所以,你还不是因为她武功高吗,若是自己有她这个武力,她也是不怕的。
“她从来都不爱坐收渔翁之利,遇到任何事,她都一边想着对策,一边主动攻击”
“砰”的一声,闻人子墨话还未说完,就听马车被撞的一阵巨响,尔后外面传来七羽稍显吃力的声音,“保护皇上!”
马车外,所有的人马都在回笼,向着马车靠拢,只是涾凝和郝师兄又怎么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呢?
两人一来一往间,已直击马车,涾凝白纱飞向马车,郝师兄在一旁做掩护。
“砰”的一声,马车再一次遭受到重击,车子侧边的木头已经被击碎,马车里端木萱脸色煞白,闻人子墨一手护着端木萱一脚猛的踹开马车破碎的边缘。
“躲在角落里!”
闻人子墨嘱咐了一声便飞身出了马车,果然不出闻人子墨的所料,涾凝就在马车一旁等着自己。
看到闻人子墨出来,涾凝冷哼一声,不发一语上去就开打。
一旁的郝师兄示意不远处的青铃上来几人,自己则帮着涾凝去对付闻人子墨了,闻人子墨的身手可不是涾凝一个人能够应付的。
即便是郝师兄合着涾凝二人,也不过是与闻人子墨旗鼓相当,涾凝很难想象闻人子墨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就在三人缠打之际,天边的箭羽逐渐的变少,直至最后完全的消失,三人都同时分散注意力去看,突然收回箭羽难道是要出来近身拼杀了吗?
等了半晌,也没见密林里有什么动静。
就在闻人子墨沉思的档子,涾凝借力郝师兄的银剑,一脚踹向闻人子墨,闻人子墨连连退后,还是被涾凝的内力打到。
捂着胸口,闻人子墨又不受控制的后退数步!
“贺兰涾凝,你卑鄙!”
马车里的端木萱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马车的边缘,看到涾凝偷袭闻人子墨,忍不住出声怒骂。
涾凝看了一身红色嫁衣的端木萱,正要再次想闻人子墨攻击,就在这时,密林深处的一股白烟突然借着风势向马车便吹来。
白烟里混杂着银针,白烟有毒!
郝师兄和涾凝对视一眼,郝师兄率先反应过来,“快走,有毒!”
涾凝不甘心就此放过眼前的闻人子墨,还想上前趁势抓了闻人子墨,这时候的闻人子墨也是满眸震惊中,涾凝没有听郝师兄的,而是趁着白烟与银针的攻势再一次欺身上前。
闻人子墨没有躲闪,反而应着涾凝的攻击上前,生生承受涾凝飞来的一掌将涾凝一把揽住怀中。手下将涾凝鼻子捂住,一个旋身挡住了所有飞来的银针。
涾凝在闻人子墨怀里挣扎,闻人子墨却越抱越紧,“别动,银针也有毒!”
“子墨哥哥!”马车上的端木萱终于再也坐不住了,一下跳下马车不管不顾的冲向闻人子墨和涾凝。
白烟和银针弥漫,谁也没有看到端木萱一把短刃在手,“呲”一声,短刃没入涾凝的腹部。
涾凝身子微微一缩,望向捂着鼻子的一脸怒气近在咫尺的端木萱,一口鲜血在唇齿间滑落……
“端木萱!”闻人子墨一声怒吼,将端木萱一把打飞了出去!
“哐当”一声,短刃遗落在地,端木萱被闻人子墨一掌打的不轻。
这时在另一边护着徐药师的端木烈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一声“萱儿”脱口而出,一身黑衣的端木烈飞身向迷雾里。
闻人子墨冷着眸子将涾凝带出去,七羽和七煞等人都在积极的自救,十几个暗卫已经冲进密林去了。
端木萱也被端木烈带离了迷雾和银针,端木烈紧张的看着端木萱,“萱儿,你如何,可是哪里不舒服?”
端木萱哭着摇头,“哥哥,为何连你也帮着那个女人?”
端木烈垂首,“这里很危险,待会儿你跟着哥哥。”
“哥哥,我才是你的妹妹,那个女人她是谁,若是你也喜欢她,那我才能理解你,那你也喜欢她了吗?”
端木烈摇头,“哥哥没有,哥哥只是答应了别人。”
端木萱哭的撕心裂肺,“答应了别人远比我还重要吗,你们所有人都对那个贱婢那么好是为何?我只要子墨哥哥,其他的都给她还不行吗?哥哥!”
端木烈顺着端木萱绝望的视线看去,闻人子墨一脸疼惜的看着血流不断脸色苍白的涾凝。
闻人子墨将身上的龙袍扯断扎紧涾凝的伤口,正要将涾凝抱起,却被涾凝生生的用内力拒绝。
涾凝此举,让闻人子墨再一次震怒,“你住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吗?你可知这样你的血会逆行,伤及五脏六腑?”
涾凝失笑,“我还有何惧?不过就是一死,你以为今日我没有将死作为另一个选择吗?”
闻人子墨抱着涾凝的力道加大,“你以为我会舍得让你死?”
涾凝疼痛的呼气,又道,“若是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舍得,你让不让我死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以为我到今日还想着要用袭陌来留住你吗?”
涾凝掀着沉重的眼帘反问,“难道不是吗?虽然我不觉得有什么意义,但是你一直在做。”
“若是我真的还想如此,在知道你拿我的血去炼制丹药的时候我还会装作全然不知吗?”闻人子墨一手为涾凝传输真气,又愤愤道,“我又何需多此一举告诉你我已然知晓,提醒你呢?”
“你为了让我把李容交出去,你趁机抓了李容,只有李容知道袭陌身在何处?”
闻人子墨凄凄,“为何我要这么劳心费力?我为何不直接将袭陌带走呢?”
涾凝无语凝噎,她也想过,她当然不会知道现在的闻人子墨到底想要作甚。
“你可曾想过?”闻人子墨唇角微翘,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若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势必今日在李容的引导下直接将袭陌带走了,根本无需在这里等我。”
“哼,原来你早就知道!”
“对,我早就知道,我还知道你就此带走袭陌,他唯有一死!如果他死了,你也不会苟活,我说过不舍得,我不舍得,我不舍得!”闻人子墨怒声咆哮,发泄着所有的情绪。
“我有解药,我可以救袭陌!”
“你不可能有解药,我说过的。”
涾凝看着一脸笃定的闻人子墨,又望向不远处躲在郝师兄身后的徐药师。在看到徐药师闪躲的眼神之时,她心中所有的气力都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