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一阵冷冷的喝斥在思凝殿外的走廊上回荡,涾凝的身子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端木萱看准时机,猛的一鞭子抽到涾凝身上。
所有人都始料不及,方才喝斥的人却在最快飞身过去,一把抓住端木萱即将收回的鞭子,猛的一扯,将端木萱扯的滚落到地上。
“哥哥!”
端木烈冷下脸来,将端木萱护在身后,看向对面半截冰冷的银色面具,“还请璃帝息怒,舍妹并无心,只是脾性顽劣。”
瑞麟扔掉手中的鞭子,一把拉过涾凝同样护在身后,“还请南竹帝管教好自己的妹妹,若是再让我看到,我绝不会手软。”
“你”
“好了,萱儿,拿起鞭子,我们走!”
端木烈一声怒斥,端木萱只能捡起地上的鞭子随着端木烈离开,离开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涾凝与瑞麟。
“凝儿!”
涾凝浑身充斥着冰冷,自打上次在山脚被围困之后,再次见到瑞麟,涾凝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般境况。
“凝儿!”
“筱雨也来了?”
“是,筱雨说很想你,虽然路途遥远,可她还是坚持要来,来见你一面。”
涾凝依旧淡淡,甚至某种都没有一丝愠怒和冰冷,“她还好吗?”
“她很好。”
“那就好。”
涾凝说完就转身离开,瑞麟上前一部拉住涾凝的手,眸中满是愧疚,“凝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为何会?”
“看到方才的端木萱了吗?”涾凝回头望向吱吱唔唔的瑞麟,瑞麟点头,涾凝又道,“看到她是如何任性、不计后果的吗?看到她哥哥是如何护着她的吗?”
瑞麟沉默,涾凝的意思他都明白。
涾凝淡笑,甩开瑞麟的手,“只是我没有那个福气,我也没有资格再如此的任性了,为何会满头银发吗?都是拜你所赐,还有更多的事情,你想象不到的事情,都是拜你所赐,且都发生在了我的身上,我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凝儿!”
“我要去给闻人子墨送早膳了,若是晚了我也担待不起。”
“有四哥在,四哥自会护你!”
“袭陌还在他手里,我不能也不敢,至于你的保护我不需要也不敢要,你的保护我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涾凝头也不回的走了,方才被鞭子鞭打的地方印出了一道血印,这么重的一鞭子下去竟然是感觉不到痛的吗?
“端木萱!”
“你放开我,我还要去收拾那个贱婢!”端木萱不管端木烈的斥骂,一心想着去找涾凝的麻烦。
“端木萱,你能不能懂事一些,你若再这样,你信不信明日我就将你送回去!”
终于端木萱这才安静了下来,怒气腾腾的看着端木烈,“哥哥连你也帮着那个贱婢是吗?”
“你知道方才出手的人事璃国的皇帝瑞麟吗?”
端木萱气呼呼的回答,“知道,哥哥不是都叫了他璃帝了吗?”
“既然都知道,你竟还敢胡来!”
“怎么了,不过是个奴婢!”
“你有没有脑子,端木萱?”端木烈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端木萱的头,“你看看方才的情势,你再看看闻人子墨这些日子对待那女子的态度,你觉得她还只是一个简单的婢女吗?”
端木萱撅着嘴,满脸疑惑,“那些人不都叫她姑姑吗,姑姑不就是宫里等级高一些的宫女吗?”
端木烈摇头,着端木萱果然是给他宠坏了,说好听一些那是单纯,说难听一些,真的是够蠢的。
“总之,你以后不要再去惹她,且记住了吗?”
“我不,她抢我的子墨哥哥,我与她不共戴天!”
“就你那几鞭子,你不去找闻人子墨,闻人子墨都会来找你的。”将端木萱一把扔进屋子里,端木烈沉声吩咐,“将公主看好了,不要放她出去。”
“是。”
“哥哥,哥哥,你放我出去,我还要去找那个贱婢呢!”
“哥哥,你不能这样对萱儿的!”
“哥哥……”
涾凝将早膳送到御书房,看到门口的云然,云然立即迎了上去,“姑姑来啦,姑姑早啊!”
“云公公,麻烦将这些给皇上,我还有些事情,就不进去了。”
云然欣然接过,涾凝还未转身,就听到里头传来闻人子墨稍显疲倦的声音,“进来。”
涾凝看向云然,云然有些为难,“姑姑还是进去吧,皇上昼夜批阅奏折,累的紧,约莫姑姑不亲手送进去皇上都是不愿意吃的。”
涾凝接过云然手中的食盒,跨步进去,里头的七然退了出去。
涾凝将手中的食盒打开,将早膳一一拿出来,“先吃吧,国事总归也是处理不完的。”
闻人子墨放下手中的狼毫,起身捏着太阳穴放松片刻,抬眸便看到涾凝手臂上被划破的衣服,里头还迎着血色。
当下眼眸便冷去几分,“是谁做的?鞭痕?端木萱吗?”
“快吃吧,凉了不好。”
闻人子墨上前要去拉涾凝,涾凝退后两步站定,“也没有伤到什么,不过就是小孩子不懂事小打小闹罢了,无需放在心上。”
闻人子墨愠怒,“这还是小打小闹吗?都打出血来了,你何时这般好脾气了?”
“我在宫里也不想惹什么麻烦,人家身份尊贵毕竟是个公主,再者谁没有不懂事年少轻狂的时候呢,此事就不要追究了。”
闻人子墨看着涾凝,唇角的笑意柔和了许多,“要说她的身份尊贵我可不同意,你的身份不是更加尊贵吗?”
“这句话当真是说笑了吧,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婢女,还背负着红颜祸水妖女的名头,想来身份也尊贵不到哪里去了。”
闻人子墨眸子一暗,他以为他挡的很好,涾凝不会知道。
“你的大臣、你的子民也都说的没错,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对像我这样的人宽容的,也是人之常情。”
闻人子墨眸中凄凄,“涾凝,那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涾凝莞尔一笑,“我自然知道这些不是我的错,但是那些做错的人会来为我承担的,不会!”
闻人子墨垂首沉默,那些做错的人也包括他。
“吃吧,毕竟现在是一国之君了,担负的责任很大,莫要因为自己而误了国事。”涾凝转身准备离开,忽然又顿步道,“还有立我为后的事情你真的要想想清楚,我方才说了不要因为自己而误了国事。”
涾凝说完也不等闻人子墨回答便径直离开,剩下身后的闻人子墨看着桌上的膳食不知在想些什么。
面对闻人子墨如此平静对涾凝来说并不容易,毕竟前几天还因为袭陌和立后一事两人闹的不是很愉快。
可是一直纷纷攘攘,到最后呢,约莫什么都做不成吧。
一路思索着已然迈步回了思凝殿,思凝殿门口,一个身影在寒风中矗立,还会踱步。
直至看到不远处的涾凝,身影这才停下脚步,对着涾凝点头一笑。
“奴婢给您请安。”涾凝上前对端木烈请安。
“请起。”端木烈说着还上前假意搀扶了一下。
涾凝开门见山,没有要与端木烈兜圈子的意思,“不知南竹国帝来是有何事?”
“外头寒凉,我男儿身不打紧,莫要冻坏了姑娘,不知可否进去说话?”端木烈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奴婢顾虑不周,南竹国帝请进。”
涾凝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端木烈先行进去。
外殿屋内,熏炉燃着“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婢女送上来一壶热茶,给两人倒了茶之后便退到了一边。
端木烈看了看涾凝身侧的婢女,又看向同样站着的涾凝,“姑娘请坐。”
“你去弄一些点心来,若是厨房没有就去御膳房拿一些来。”
“是的,姑姑。”
婢女被屏退,涾凝也不客气做到木椅上,“不知南竹国帝来奴婢这个有何事啊,奴婢人微言轻也是帮不上您什么忙的。”
端木烈啜了口热茶,干脆也就直言不讳了,“我来是为了我妹妹端木萱的事情,之前的事情都是萱儿不懂事,都是被我惯坏了,这些日子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南竹国帝言重了,奴婢不会放在心上的。”涾凝淡淡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疏离淡漠。
“那便好,还有以后我不会再让她来找姑娘的麻烦的,这点还请姑娘放心。”
涾凝抿唇微笑,“南竹国帝言重了。”
视线扫到涾凝身上的伤势,端木烈掏出一瓶膏药递给涾凝,“这对鞭笞的伤很有效果,南竹国的人都擅长鞭术,所以疗伤的药自是要更加好一些的。”
“多谢南竹国帝了。”涾凝接过药膏,收下。
端木烈品着热茶,却不再说话,涾凝亦是跟着一同品茶,也琢磨不透这个端木烈究竟是想要干嘛。
“你认识古轩洛吗?”
端木烈冷不丁的一声,涾凝猛的抬头,望向端木烈的眸中多了一分戒备,“南竹国帝认识古轩洛?”
“旧相识了。”端木烈忽然放松了姿态,较之前整个人都随意了一些,“很早以前父皇带着我去过赤羽族,我就知晓古轩洛定非常人,如今果然称霸草原了。”
涾凝静静的听着,并不发表意见。
“你是贺兰涾凝?”
涾凝点头,只是淡笑,“你很早去草原的时候古轩洛就与你提起过我了?”
端木烈倒是也沉稳,“自然是没有的,那时候他还没有去璃国,自然也不会认识你,与我提起你是在他统一草原的时候我与他再次见面的时候他提起的。”
涾凝脸色微变,“这次他会来吗?”
端木烈点头,“会,但是若是给他看到你这般模样,怕是……”
“你知道的事情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