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父亲亲自教那个贱人骑马？”
陈月如瞪大了眼睛，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女人怎么能骑马？这不合礼法！父亲怎么可能同意！”
秋兰眼瞧着自家小姐这副模样，心说她其实也是不相信的，但这话可是从老夫人口中听来的，做不得假。
故而只能小心翼翼的劝慰道：“小姐，您不要生气……”
“疯了，父亲真是疯了，为了这么个小贱人连礼法都不顾了吗？”
陈月如在屋内来回踱步，看起来的确一副火气很大的样子。
她这般说着，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望向秋兰，质问道：“老夫人也同意了？”
秋兰抿着嘴，点了点头。
陈月如深吸一口气，一手撑住桌案，这才没叫自己一头栽倒下去。
“小姐，您不要生气，当心自己的身子……”
“我当心有用吗？那个贱人在府中一天，我就得少活十年！”
陈月如气得不轻。
她原以为父亲即便不责罚她也会训斥她，怎么还教她骑马去了？
陈可卿私会的可是二殿下啊！
谁不知道二殿下和五殿下是宿敌，扶持了其中一位，便不可能再向另一位抛出橄榄枝，难不成陈容这是想要脚踏两只船吗？
陈月如捏紧了手帕。
——还是说她的这位父亲是在权衡，殷崇厉和殷钦云到底谁更有价值？
思及此处，陈月如不由心中一沉。
那陈容这会教陈可卿骑马，岂不是觉得殷崇厉更有价值的意思？
“不行！”
她抬手一拍桌案，突如其来的动作将一旁的秋兰都吓了一跳。
“我断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陈容若是站在殷崇厉的这边，那她岂不是再无可能嫁给殷钦云了？
这她怎么能忍！
她心心念念喜欢了殷钦云这么多年，岂能让这个贱人的突然出现就给搅和了？
“备车！我要去慎王府！”
秋兰闻言，不由脸色一变，扑通一声跪在陈月如的跟前。
“小姐，您去不得慎王府啊！”
不许陈月如去慎王府找殷钦云，这可是先前陈容下过令的。
因为那会圣上的心意未明，陈月如满心只有殷钦云，天天闹着要找她的钦云哥哥，要做慎王妃……
虽说那会陈月如年纪还小，做不得什么数，但这话说的多了，叫有心人听去，难免会到圣上面前大做文章。
陈容是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我凭什么去不得？那个贱人都能去跟二殿下私会了，我光明正大的去慎王府，怎么了？”
更何况她和殷钦云自幼相识，是青梅竹马的情分。
而那个陈可卿和殷崇厉才相识几天，便勾勾搭搭整日跑到外面去私会，连外面的闲言碎语都不顾。
如此比较下来，倒是叫陈月如心中更不平衡。
“备车！我说备车就备车！你若是再啰嗦一句，我就给兄长写信将你卖到边关去！”
秋兰噤声，不敢再多言，只好依照陈月如的吩咐去准备马车。
老夫人年岁大了，许多事情也没有精力多管，即便是这两个孙女，无论谁有什么事情要出去，也只用随便差人过来同她说一声，随便什么由头都好，故而陈月如便借着去买胭脂水粉的由头跑了出去，坐上马车直奔慎王府。
慎王府与凌王府不同。
殷钦云自以为审美卓绝，绝不是殷钦云那个只知道舞枪弄棒的铁憨憨能比的了的。
好端端的凌王府让他硬生生改成了牢狱，而殷钦云的慎王府则是他花了大心思布置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石皆是他细细用心思琢磨的，各处都相得益彰。
殷钦云对于陈月如会忽然来府中找他这事儿，有点出乎意料。
先前陈容对各位皇子的刻意疏离他是看得出来的，而眼下他这只良禽要择木而栖，殷钦云也是看得出来的。
当然，虽然其中也不乏他的努力，叫皇上更加厌恶殷崇厉，陈容的天平才会稍稍向他这边倾斜几分。
可陈月如怎会突然来慎王府？
殷钦云捏了捏紧蹙的眉头，将其放松舒展开来。
许管家带着陈月如走进偏院，殷钦云也正好迎了出来。
先前面上的不耐烦一扫而光，瞧见陈月如更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仿佛心情极好。
“月如妹妹，今日怎么得空来我府上？”
殷钦云面上带着笑意，丝毫看不出他这些天为了那三十车铁矿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
陈月如的小嘴微微撅起，俨然一副小女儿的娇态。
“钦云哥哥不去陈府看我，难道还不准我来看哥哥吗？”
倒也不是他不准她来。
不是陈容不许她来吗？
当然，殷钦云这话不会说出来，
他侧开身子，伸手将陈月如迎进屋内，随即又吩咐屋内侍奉的婢子们上茶。
“月如妹妹不是最爱喝牛乳茶吗，我一直备着。”
殷钦云笑眯眯的说道。
谎话张口就来的本事，他敢称第二，就绝没人敢称第一。
这牛乳茶分明是府中他最为宠爱的那个通房丫头爱喝的。殷钦云既然宠着她，牛乳茶自然也不会短缺了她，在府中时时备着。
眼下陈月如来了，他便将同样的话再说给她听。
许管家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什么都没听到，十分知趣的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给屋中侍奉的婢子们使了个眼色，叫她们都别杵在这里碍事，都随着他一同退出去。
偌大的屋内便只有殷崇厉和陈月如两个人。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陈月如心下虽然觉得此事不妥，但因着对方是殷钦云，心中却仍旧隐隐抱着些莫名的期待。
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在期待什么。
牛乳茶入口香甜，是她喜欢的口味。
陈月如微微低头，脸颊有些泛红。
“想不到钦云哥哥，还记得我小时候的口味。”
“那是自然。”
殷钦云的手覆在陈月如放在桌案上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温润如玉的大手十分轻易的就将她的手包裹在了掌心，陈月如浑身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