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暗示还是明示,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殷钦云有这个心思,而陈月如也有。
可有归有,真要叫她作出那些出格的事情来,她还有些不敢。
毕竟她喜欢殷钦云这么多年,陈容曾千叮咛万嘱咐的叫她在一切尘埃未定之时,不要过早的下定论,否则说不准就要有无妄之灾。
陈月如的心中打着鼓,思绪万千。
可偏偏殷钦云除了将手搭在她的手上,便再无任何过格的举动,仿佛心思往那方面想的,只有陈月如一个。
这叫她觉得十分不甘心。
那天夜里在假山后面,他不是也十分热情的回应了她吗?
陈月如咬了咬下唇,一把反握住殷钦云的手。
“钦云哥哥。”
殷钦云唇角一僵,下意识的便想要将手抽回来,然而理智却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故而他也随着对方的动作紧紧握住陈月如的手,给予回应。
陈月如的脸颊微红,咬了咬嘴唇,小声道。
“你上次说,会同皇上请命赐婚,还作不作数……”
当然是不作数了。
这种鬼话也会信?
殷钦云垂下眼帘,遮住眸中嘲讽的情绪,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换上了一副深情款款的表情。
“父皇近来事情多,心烦的很,我还没有来得及同他提此事。”
说着,话锋一转。
“不过你不用担心,待父皇心情好些了,我便会向父皇请命的。”
陈月如心中有些失落,可也知道皇上的心思为重,故而只得作罢,虽然不大高兴,但她也不想在殷钦云的面前落下个不明事理的印象。
她还没成慎王妃呢,自然是要保持着自己完美的形象。
只不过在殷钦云的眼中,她这点小心思,早就被他拿捏的准准的。
“你今日看起来,似乎不大高兴?怎么了?可是同陈大将军吵架了?”
殷钦云不留痕迹的转移话题。
“别提了。”
一说起这件事,陈月如就一肚子的话想要抱怨。
“明日宁国公府不是有马球赛吗,爹爹去教陈可卿骑马了。”
殷钦云眉心一跳。
“什么?”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对吧?但这就是真的,也不知道那个小贱人同爹爹说了什么,竟然哄的爹爹连礼法都不顾!下贱坯子果然是下贱坯子,自己下贱不说,还要拉着我们陈家丢脸!”
陈月如心中对陈可卿的怨言颇多,故而一提起,便像洪水决堤般的倾泻而出,然而话说出口了却又觉得后悔,生怕影响自己在殷钦云心中的形象。
“钦云哥哥,你知道我的,我也是为了我们陈家……”
“我知道,我知道。”
殷钦云附和着,心中思绪万千。
据他的消息,教陈可卿骑马的,不应该是殷崇厉吗?
上次殷崇厉在法清寺附近遇刺失踪,后来找回来,听说是受了重伤的,连京都的司徒星都被接过去给他在法清寺诊治。
这件事情虽然皇上没有明着办,但殷钦云多半能够猜出来,应当就是皇上派人下的手。
试想,这京都除了殷钦云自己,若还有人将殷崇厉视为眼中钉,那便是只有上头那位九五之尊了。
陈可卿是殷崇厉送进陈府的人,近来又和殷崇厉多加往来,摆明了就是殷崇厉的人。
而陈容,又一直是个两边不靠,只效忠皇上的人。
皇上想除殷崇厉,陈容又怎么会和陈可卿走的那么近?竟然还亲自教她骑马?
难不成这陈容,已经开始想要站队殷崇厉了吗?
殷钦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侧的女人身上。
陈月如虽然美貌,但智谋不足,若非是为了拉拢陈家,他断然不会看上这样空有一副好皮囊的女子。
可眼下嘛……
殷钦云叹了口气。
“钦云哥哥,好端端的,你叹什么气?”
“月如,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思,我想你也是知道的,只是陈大将军他……唉,他也毕竟是你的父亲,更于国有功,说真心话,我是很敬佩他的,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也不要怨恨于他,我想他迟早有一天是会同意的。”
殷钦云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仿佛这番话是他掏心掏肺的肺腑箴言。
陈月如一怔,瞧着自己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男人这副模样,不由心中隐隐作痛。
的确,她自幼喜欢殷钦云,同父亲说了多少次,可陈容都是不许。
可是凭什么呢?
陈可卿想要骑马,陈容都能不顾礼数的亲自教她。
可她不过就是喜欢殷钦云,想要嫁给殷钦云,为什么陈容偏要百般阻挠?
“钦云哥哥,你别说了……”
他越是这样说,陈月如便觉得心中越难过。
人比人气死人,她和陈可卿相比,在陈容的心中,想必还是陈可卿更重要吧?
陈月如抬手轻轻触碰殷钦云的嘴唇,那温热柔软的触感却叫她心中一动。
“月如,委屈你了。”
殷钦云抓住陈月如轻触在他嘴边的手,轻轻落下一吻。
陈月如瞪大了眼睛,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眼眶一红,竟直接扑进了殷钦云的怀中。
“不,不委屈。只要能和钦云哥哥在一起,我一点也不觉得委屈。”
她的声音微微带着哭腔。
说不委屈,又怎么会不委屈呢?
不过是不想叫对方也和自己一同难受罢了。
殷钦云的唇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双手自然而然的揽住陈月如的肩膀轻拍安慰。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即便殷崇厉和陈可卿再如何有手段,难道陈容还能真的不顾及这个自幼便在自己膝下长大的女儿不成?
只要陈月如还站在他这一边,他就有机会可以将陈家拉入自己的阵营。
“好了,不哭,哭多了就不好看了。”
殷钦云轻声安慰。
“我不好看了,钦云哥哥就不喜欢了吗?”
陈月如抬头,水亮亮的大眼睛对上殷钦云的视线。
“喜欢,当然喜欢。”
殷钦云唇角的弧度越发深了,望着怀中的小人,心中的弯弯绕绕不减。
——若是他们二人生米煮成熟饭呢?
陈容又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