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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人在楼坐,锅从天来

    “第一,我每天晚上确确实实都老老实实的在房间里睡觉,不曾出过将军府。这一点我想二殿下派去盯着我的人可以证明。第二,我今日是第一次来和月楼,是因为桃知说和月楼是西越京都第一酒楼,油酥鸭肉做的尤其好吃。”

    陈可卿双手环抱胸前,坐在椅子上自然而然的翘起二郎腿,字句清楚,条理清晰没有丝毫怯懦慌乱。

    殷崇厉注视着她,深邃的眸中看不清究竟是何情绪。然而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他对她的话一点也不相信。

    这感觉就像是在面对八卦记者的层层逼问还有吃瓜群众的层层揣测,明明她已经清楚回答了真相,却仍旧被阴谋论支配。

    这是多么熟悉的无力感。

    陈可卿到底还是在这场对视中败下阵来。

    她深吸一口气,转而望向跪在地上的孙义卓,伏身凑近他几分。

    “这位老板不如再仔细回想一下,那天夜里,在酒楼见到的人真的是我吗?”

    水光盈盈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

    孙义卓对上陈可卿的目光,有半晌的失神。

    她的这张脸虽然称不上是一眼惊艳,却也如细水潺潺流经心底,叫人久久不能忘却。

    是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亲切和舒展。

    仿佛这世间的一切美好都该属于她,又或者说,她就是美好本身,任何污秽不堪都不该和这张脸有所瓜葛。

    惊艳绝伦的脸也许当的起一个美字,可陈可卿却是举手投足间都写着美好。

    换言之,陈可卿长得实在是太过天真无邪,单纯的宛若一只小白兔。

    尤其是那双圆圆的,水汪汪的眼睛,叫孙义卓无论如何也不能违背良心往她身上泼脏水。

    “好像……似乎是……也可能不是……”

    孙义卓磕磕巴巴道,随即垂下眼睛不敢再多看她几眼。

    “……”

    这算哪门子回答?

    陈可卿的脸色僵了僵,又将声音放柔了几分。

    “你再好好看一看?”

    “孙老板,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殷崇厉冰冷的目光瞥向孙义卓。

    然而这话落到陈可卿的耳中却是满满的威胁之意。

    孙义卓抿了抿嘴,皱着眉头似乎是在努力回想。

    “脸长得很像……”

    陈可卿眉心一跳。

    孙义卓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脸上仔细端详。

    不得不说,陈可卿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的被人如此近距离的盯着看。

    “但是眼睛不像……眼睛……”

    孙义卓的眉头越发皱起来,模样格外认真。

    眼睛吗?

    殷崇厉也蹙起眉头,伸出手十分随意的捏住一旁陈可卿的下巴,强硬将她扭像自己。

    陈可卿痛呼一声。

    “二殿下,我说您就不能稍微怜香惜玉一下吗?”

    这手劲恐怕和他方才捏宋岐书的时候也没差什么了吧?

    “怜香惜玉?”

    殷崇厉居高临下的注视着手中拿捏着的这张可怜巴巴的小脸,不由挑了挑眉。

    作为在边关带兵驻守八年的人,他的铁血手腕是西越京都的共识。

    故而殷崇厉想不到居然有一天会有人胆敢在他面前提出怜香惜玉四个字。

    谁不知道落在他凌王府的人,都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纵然作为一个男人,在对待女人方面殷崇厉总归不会太过粗鲁,但那也仅仅只是与他对待男人相比而已。

    “本王觉着,陈大小姐还是用心慈手软四个字比较贴切。”

    陈可卿一噎:“……那也行。您开心就好。”

    殷崇厉邪魅一笑:“不过本王向来不对可疑之人心慈手软。”

    “……”

    陈可卿甩了甩头,想要挣脱开殷崇厉那铁钳一样牢牢钳制住她下巴的手,然而却是徒劳。

    她真是庆幸穿到了古代,原身这下巴是货真价实没垫假体的。

    否则就照殷崇厉这么个力道,假体都要歪出来了。

    “你说。”

    殷崇厉瞥了孙义卓一眼,示意他再仔细看看面前的这张脸。

    “眼睛有哪里不一样?”

    孙义卓对照着陈可卿的脸仔细回想。

    “陈大小姐的眼睛……更为清澈明亮,而那天夜里的女子,眼睛却不似陈大小姐这般有神,反而十分浑浊。”

    “……”这算什么不一样?

    目光有神或无神?

    殷崇厉的眼角一跳,若非是这孙义卓的的确确是个老实人,他怕是要以为这人胆大包天的在故意拿自己寻乐子。

    与殷崇厉不同,孙义卓的话叫陈可卿眼前一亮。

    要知道她之所以能够凭一张写真打进娱乐圈,除了清纯可人的长相,最出圈的便是她的那双眼睛。

    她的眼白洁净之余又隐隐约约的透露出几分蓝色,黑亮的瞳孔即便是在高清镜头现场直播下也灿若星辰。

    以至于甚至有粉丝可以仅仅通过眼睛的图片将她在一众明星中识别出来。

    在这个没有美瞳隐形眼镜的年代,这么明显的特征,足以洗清她的嫌疑!

    然而作为陈可卿肚子里的蛔虫,殷崇厉再一次在她开口前将话截在了她的口中。

    “你不是说,那夜的女子浑身是血好似受了重伤?”

    “是。”

    “那也有可能是因为伤势过重,失血过多而憔悴的双眼无神。”

    殷崇厉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理由完美的无懈可击。

    陈可卿:“……”

    “……二殿下三番两次如此,总要有证据吧?”

    这个煞神真是不把她送进大牢里不肯罢休!

    亏她先前在大街上还分外感谢他替自己出头解围,觉得他这个煞神似乎也没有印象中的那么煞,还生出了几分好感。

    “难道陈大小姐有证据以证清白吗?”

    殷崇厉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更加抬起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望着仿佛是在蔑视蝼蚁。

    “本王有人证,那天夜里你的确出现在了和月楼,并且行迹可疑,如果陈大小姐不能自证清白,本王有理由怀疑你同济城的私售铁矿案有关。”

    济城是哪里?

    私售铁矿案又是怎么回事?

    陈可卿眨巴着眼睛一头雾水。

    “你现在大可以装傻充愣,死不承认。”

    殷崇厉捏着她的下巴,面对面的凑近了她几分,似笑非笑的仿佛是想要从她那双茫然的眼睛里找出蛛丝马迹的破绽。

    “希望陈大小姐入了凌王府不要后悔。”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传进陈可卿的耳中,却如同勾魂的鬼魅向她索命一般。

    陈可卿打了个寒颤。

    不用想也知道那凌王府决计不是个什么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