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在心里嘀咕着,官家的夫人做派可要做全了,不可失了规矩,张安生如今是顶着皇都当红官家来此的,她也要拿出官家夫人的派头来,万不可行事有差,让人笑话了去。
早饭期间,梅月规规矩矩站在鱼儿的身旁,精细的为鱼儿布着菜样。
“夫人,这里的花粥瞧着倒是不太新鲜了。”梅月也趁机装模作样的说了句。
“竟然来此,万不可挑剔了。”鱼儿微微一笑。
一旁也站了好些个东桑城的婢女,见梅月如此一说,倒是急忙跪了下来,“都怪女婢们没有安排妥当,这就好好叮嘱厨娘,重新再做一份。”
“不碍事儿,你们不必在意。”鱼儿抬了抬手回道。
一顿早饭吃下来,主仆二人倒是累得不行,主要是鱼儿也不曾吃饱,见到所有人都退下了,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那花粥倒是好喝的很,你若是不说它不新鲜,我倒是可以再喝几口。”鱼儿低声对梅月笑道。
梅月扑哧一声笑,“大娘子,那今日中午吃饭时,我就夸夸菜样,你多吃些。”
主仆二人正嬉闹着,张安生这才出了寝房的门。
“早饭可曾吃了?”
鱼儿朝张安生点了点头,又转身对梅月道,“叫人布菜吧,张大哥起来了。”
张安生急忙摆了摆手,又凑近了鱼儿的身旁握了握鱼儿的手,“我今儿要去办件大事,回头再和你一起吃饭,你乖乖在院里歇息,想必日后会有女眷来叨扰你,若是不喜欢,大可不必理会,要梅月打发了就是。”
张安生嘱咐着,鱼儿点了点头,“你放心好了,我会处理好的,你自己要注意安全,万事都要慢慢来。”
张安生虽然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可心里却想着,今日的事儿倒不愿意慢慢来。
张安生携着汪庆和几个侍卫来到侯府时,侯府上下倒是一片清净,府上管事的忙着将人领到了会客厅。
“不怕几位大人笑话,我们侯爷这会子还不曾睡醒,几位在这儿稍安勿躁,我这就去把侯爷请来,还请几位大人见谅。”管事的说道,见几位大人并未说话,就急匆匆的出了会客厅。
这时,一婢女端来了茶水,又一一酌满了,才退下。
其中一位侍卫忍不住说道,“倒是头一次听说把持一方事务的侯爷,日头上杆了还睡着。”
张安生冷笑了一声,也不说话,只是上下将会客厅打量了一番,旁处一扇厚重的屏风倒是显得格外打眼,虽说瞧着像屏风,可那厚实的檀木整整将会客厅截成了两间屋子。
这边,管事的出了会客厅一路跑去了侯爷的寝房处。
“侯爷,皇都里头来的大人,这会子就在会客厅了,你还是去见见吧。”管事的贴着门窗,恳求道。
“走走走,见他做甚?这城里头的官家都死绝了吗?”里头传来迷糊又暴躁的声音。
“我的侯爷呀,你可是掌管这东桑城里的主儿啊,不见你能见谁啊?都已经上门了,你不去会会,怕是不会轻易离开。”管事的苦口婆心道。
“哎!你倒是爱罗嗦,赶明儿就送你回老家,难不成我侯府还却管事的不成?”里头的声音更加不耐烦了,可听着动静倒是已经起身了,外头的管事这会子才松了一口气。
管事的转头又狠狠瞪了一眼排在身后的婢女,“还愣这干什么?赶紧都进去服侍侯爷更衣洗漱,要是耽误了事,小心拿了你们的脑袋。”
后头的婢女们,诚惶诚恐的匆匆进了屋里。
过了好一会儿,屋里的门才开了,以为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背手而立,模样生得虎头虎脑,就连手指头也是胖乎乎的,没有半分武将的英气。
想来老侯爷也是一身硬骨,傲然挺拔的身姿,可生出的这个儿子,瞧着就是个扶不上墙的货色。
“你一大早就在我墙头嘀嘀咕咕个没完,瞧着你是皮痒的不行啊!”侯爷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脚要朝着管事的踢过去。
管事的忙行了大礼,说道,“侯爷,你先去厅里吧,回头再处置我也不迟啊!”
侯爷听罢,哼哧了一声,跨着步子朝着会客厅走去,众人又纷纷跟上。
“哟,几位来啦,有失远迎,昨儿个偶感风寒,还请见谅。”侯爷笑着拱了拱手。
张安生带头起身,朝侯爷回礼。
“我们奉了朝上的旨意,前来东桑城巡察办案,还请侯爷配合。”汪庆拱手说道。
“配合!配合!一定配合!朝上的旨意,普天之下有谁不敢配合的?”侯爷一本正经的说道,可听着语气又是有几分嬉戏。
“竟然如此,我就开门见山了,前些日子我移交了两位带了命案的贼人,且一同送来的还有我的文书,可东桑城却把人给放了。”张安生终于开口了。
“这位是?”侯爷指了指张安生,扭头问身旁管事的。
“这,这是皇都来的夜大人!”管事的赶忙回道。
侯爷愣了愣,细细将张安生好生打量了一番,似乎表情变得沉重,可转瞬间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原来是皇都城里的老红人,夜大人啊!夜大人是来究责的吗?那你就来错了,犯人历来就是刑部的人监管着,我可不知道这回事,你尽管去刑部就是了。”
“侯爷,圣上对你们齐国侯一族,算是赐了天恩的,老侯爷一世英名,配享太庙,当年就是整个皇都,也是没有谁可以与你们齐国侯一族比肩。虽然当年老侯爷年事已高,圣上依旧赐了东桑城给侯爷管着,这样的殊荣不亚于皇家手足。可如今,这东桑城在侯爷你的手里,倒像个烧臭了的山芋。”张安生漫不经心的说道,端着手里的茶水,左右一番摆弄,极度放在鼻边闻了闻,又原封不动的放回了桌上。
这位侯爷听了这番话,倒是显得意料,脸色也变得难看,至此倒是没人敢跟他发难,就是年底去皇都朝拜,当今圣上对他也没有如此态度,只是委婉提到了他管事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