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大人,我叫你一声大人,那是我看得起你!别以为你在皇都得势,就能在东桑城里头有脸,你在这儿什么都不算。”侯爷咬牙切齿道。
“我有幸见过老侯爷一面,虽然那时老侯爷有了年事,可依旧英勇血性,是铁铮铮的大周男儿。”张安生淡淡说道,终究还是将桌上的那杯冷茶一饮而尽。
等张安生一行人离开侯府时,侯爷依旧呆呆的坐在会客厅,看着张安生的背影良久。侯爷此时的心里倒是复杂的,难道他觉察到了什么吗?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看一眼这个夜大人!
“侯爷,我们现在怎么办?”管事的轻声问道。
“侯爷,不如我跟过去帮着打理着吧,有什么事儿我立马来禀报你。”屏风旁一人说道。
“行,我懒得打理这些人,冯官家你就去吧。”侯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这位姓冯的管家忙行了礼,匆匆往刑部赶去。
张安生一伙人上了马车,去往东桑城的府衙,一路上几位侍卫对侯爷极度不满,可都是去过边防的人,都知道老侯爷的不容易,说起这位侯爷,虽说心里愤愤不平,终究是嘴里留了话。
张安生从侯府出来,一直在思考着什么,垂着眼睑看着自己的双手。
一位侍卫正要询问张安生,一把被汪庆制止了,汪庆摇了摇头,示意不要打扰夜大人。汪庆跟在张安生身边久了,知道他这个习性。
没过多久,就到了府衙的门前,几人下了马车直奔府衙,想来昨夜官家都一起去迎接了张安生,这会子连门口的守卫都是齐刷刷的行了大礼。
“你带我们去刑部的办事处。”汪庆开口道。
其中一位守卫忙又行礼,恭恭敬敬走在了几人的前头引路。
才跨入刑部的大门,刑部的刺史就迎了出来,一脸的笑意,“这位就是皇都来的夜大人吧,我倒是有幸,夜大人巡查第一天就来了我刑部,我真是诚惶诚恐。”
张安生冷着脸只顾往里走去,汪庆在一旁朝着刺史行礼,“刺史大人,我们今日来访,倒是前些日子有个案子没有结,今日来查查清楚。”
“这位大人,你们尽管问就是了,若是哪个案子我没有审好,我定是要赔罪,重新将案子审个明白。”刺史回礼道,一边又伸手请汪庆进屋入座。
张安生随后落了座,便又言简意赅的说道,要抓两个贼人。
刺史听罢,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笑道,“大人,实在是我们办事欠妥了,原是下头的官吏听信了那两贼人的谗言,私自将人给放了。可案子传到我这儿时,我又重新翻了案卷,又看到了夜大人亲笔题写的文案,便又将两人依法归案了,如今怕是尸首都还在乱葬岗呢!”
汪庆听到刺史如此一说,便转头看着张安生,不成想这刑部倒是个动作快的。
“刺史大人,你怕是听岔了,我说的两个贼人,如今可是活得好好的。”张安生淡淡说道,甚是有几分嘲弄。
“夜大人,你的话,我是听不明白了。”刺史一脸的不解。
张安生看着刺史,倒也不再说话,只是用手轻轻的叩着身旁的桌子,一下一下的,仿佛在等待,又仿佛在思考,偌大的屋子倒是想起了这清脆的响声。
就在张安生叩到第七下时,侯爷家的冯管家匆匆走了来,向着在坐的人都行了礼,张安生的脸,这才露出了不经意的笑来。
“各位大人,我是奉了侯爷的命,前来给大人们送人来了。”冯管家行礼说道,又伸出了手朝着身后招了招。
随后,身后的几个小厮压着两个贼人,往屋门口走了几步。
“夜大人,这就是你要找的人吧?我们一直都关押着呢,都怪我们这边疏忽,让这些亡命之徒逃了去,在外头做伤天害理的事儿,好在没有出人命,侯爷的意思是,先把这两人继续关押起来,看看能不能审出命案了,到时就按我们大周的律例……”
冯官家的话还没说完,一股鲜血就溅了满脸,那股刺鼻的腥味迅速蔓延开来,惊得冯官家张大了嘴巴。
“扔出去!”张安生淡淡说道,那语气仿佛自己刚刚宰杀的不过是两只小鸡,两个侍卫急忙将尸体搬移开了。
张安生手里刚刚扬起的青刀也沾满了血,见着刀上的血渍还细细的流着,张安生似乎有些嫌弃,憋了一眼刀刃,随手就扔给了一旁的侍卫。
很明显,不仅仅是冯管家,就是在场的刺史也吓得目瞪口呆,他只是听说着这夜大人是战场上下来的人,在皇都甚有威名,不曾想还是如此嗜血之徒。
冯管家僵硬的脸,好一会才缓过来,“大人处理的是,想来是我们侯爷办事太过谨慎了,我这就去给侯爷回话,叫他安心,一切都处理好了。”
张安生意味深长的憋了一眼走远的冯管家,那眼神像是旁人看不清的谜底。
说来张安生处理这两人倒是夹带了一丝私情,他怎么忘得了鱼儿虚弱的身子在医馆躺了那么多天呢?那下了迷药的吃食,那场冲天的大火,将鱼儿置于那样危险的境地,又岂能让这两人再多活了?
冯管家倒是个为主子办事的好料子,说是关押着两人多时,可张安生却清楚的知道,那两人怎么看都不像在牢里过了日子的人,如此包庇纵火杀人之徒,又还有什么可说?
“刺史大人,今日叨扰了,给你弄脏了地,你就自个儿打扫干净吧。”张安生回头扫视了一眼整个屋子,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刺史的身上。
刺史听着这句话,还没有反应过来,张安生一行人便已经出了府衙的大门。
汪庆和几个侍卫心里倒是有些惊讶,倒不是见张安生动手杀了两个人,只是感觉到今日的夜大人浑身的杀气,而这种杀人只有在战场上见过,那种无形之中给人的压迫感和紧张感,不得不让人生出胆怯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