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桥都忍不住叹了口气,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连忙让人先去备点热水和衣服,让她师父洗漱去。
师父那一身衣服就像是在坭坑里打了滚一样,浑身散发着恶臭,仔细瞧瞧,那一身黑垢里头,似乎还有些小虫子死尸混在里头……
头发打了结,靴子破了洞,腿脚打着颤,指甲搀着灰……
蹭蹭上脑。
“等等的,我还带了个傻子进京,我想着这高门大院不好进,万一动手打我,带着傻子不好跑,将他安置在外头了……”莫凌子连忙又道。
谢桥哭笑不得:“师父,你都这样了,竟然还带着旁人?你确定这人不是你弄傻的吗?!”
“……”莫凌子只觉得胸口中了一箭,声音有点怂:“是我弄的,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啊……谁让这傻小子一路非要跟着我……”
“真是你!?”谢桥深吸了一口气。
她师父,能混成这样,也真是他的本事了!
离开水月观的时候,水月观内,她留了不错的师弟,当然,不是水月观亲传弟子,只是进门修行的俗家弟子而已,都是良善本分的人,有他们在,只要师父不犯傻,水月观经营下去不算难。
除了人,还留了财物。
这么多年,她攒的许多符纸、法器,塞了不少在库里,金银俗物,也有几万两,早些年凭借云危的名头赚下的银钱,几乎都给他了。
另外,水月观山下一带,对他也极为尊重,若他想进京,只需到山下顾个车队,必能一路顺畅!
结果他被打劫了……
谢桥敢肯定,他压根就没走寻常路!
寻常路上,没那么胆大包天的土匪!
谢桥一眼看透,莫凌子都不敢和谢桥对视,怂巴巴的侧过了头,小声嘀咕:“祖师爷从前说了,我不聚财……”
“师父,你又犯戒了是不是?”谢桥语气淡定。
莫凌子心头直突突。
不想说实话。
只见谢桥突然捂着胸口,猛地咳嗽起来,“你……你气死我算了……”
她脸蛋嫩白都快说不出话的样子吓得莫凌子心都快蹦出来了,要不是谢桥演戏之前先捏了赵玄璟的手心一下,这会儿就算是赵玄璟,恐怕也要心惊肉跳!
“别、别气别气!是犯了点戒!下山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一个小寡妇,就跟着人家走了那条路,我也是好奇,想着这人有大路不走走小路做什么,就一路跟着,谁知道她是专门勾搭人过去的啊?”
“……”谢桥惊呆了。
师父他,长进了啊?
莫凌子老脸红了:“没做什么的……就是和那妇人说了点话,给她……算了命……”
主要是,看手相。
既然看手相,那难免,就要将手捏过来贴近看看的,看了之后,他发现那女人命不好,说话就难听了点。
什么娼门妓子的命啊,什么子孙三代不孝顺啊,这么阴毒的人下辈子投胎做猪狗啊……
总之,他那时不知怎的,都说出来了。
“那女人看我一个老道,本没想让人抢我的……”莫凌子自己也承认了,“可她命不好,又非要让我算,算了还生气,怪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