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水沾到伤口,只觉得她浑身细胞瞬间全炸开花,那种用言语无法描述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叫了出声。
哪里有什么药用在关键部位会痛到这种程度。
这分明就是谋杀!夹带私情的蓄意谋杀!
她就不应该傻傻的听裴筠易的话,这哪里是一点痛,简直就是痛得快要下地狱见阎王爷了!
奈何裴筠易紧紧摁住她,本要弹起来的身体被压了回去,她真的受不了这种折磨,她扭头望着裴筠易,发自肺腑之言,“裴先生,大哥,大爷,是我不应该在您面前嚼您未婚妻的舌根,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我,我还想多活些时日。”
裴筠易今天第二次无奈,这药制作出来本身就会疼,但也不至于让人胡言乱语到这种地步。
姚初见羽翼般的睫毛沾上一滴泪光,紫眸如一汪秋水,波光潋滟,可怜兮兮的模样让裴筠易轻轻叹了一声,“这样才能更好恢复伤口。”
说罢,又沾了沾药水重新抹上去。
姚初见满脸惊恐失色,“不要了,真的不要了,它会自己愈合的,您,您还不相信我的话也要相信我的能力啊!”
裴筠易的手顿住了。
姚初见见状,如释重负,长长吐了一口气。
可是接下来,裴筠易直接把她从侧躺转为趴着,棉签迅速且准确无误的在姚初见拼命挣扎中触碰伤口。
那天,别墅上上下下,都听到了悲壮惨烈的声音,从某间房里传出,持续了几分钟。
姚初见有气无力的软趴在床上,脑袋还枕在裴筠易大腿上,久久不能从疼痛到怀疑人生中走出来。
裴筠易已经把棉签丢进垃圾桶里,拧好药瓶盖子,垂头看着那墨黑柔顺的头发,由上到下轻轻的摸着,怎么看,都像是在哄闷闷不乐的小孩子。
“还痛吗?”裴筠易轻声细语,宛如一阵清风。
其实在涂完之后就不痛了,还带着凉意,可她在惨叫的时候已经精疲力竭,不想动,更不想说话,就想躺着。
她没有说话,裴筠易也不再说话,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不得不说,裴筠易挺会利用他的声音去坑哄人的,就连顺毛也顺得非常舒服,迷迷糊糊差点在他腿上睡着。
她也确实要睡着的,被突然响起的铃声弄醒,是裴筠易的手机来电话。
裴筠易微微勾起的唇角在电话响起时沉了下去,一手顺着姚初见的头发,空出来的手拿出手机,按了接听,还没有放在耳边,就从里面传出吼声,“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子!”
声音之大,姚初见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还觉得刺耳。
她双手撑着床,吃力坐起身,慢慢的挪着身子到床头,跟个没有骨头似的,软绵绵靠着床头板。
裴筠易看着她那副被抽了骨头焉巴巴不在状态的样子,竟然觉得,很可爱。
然而这个想法很快就被电话里头的人拍飞,“大哥,不带你这么玩的呀!你在他那里买药就算了,可为什么还要我付钱啊,付钱也就算了,可这药为什么还那么贵?山珍海味保健品都没有他这么贵好吧,我严重怀疑你们肯定是串通好的!”
“你忘记之前做过什么了?”裴筠易眯了眯眼。
闫别离那头欲哭无泪,“我做什么了我。”他敢对天发誓,从来没有对裴筠易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那天让你保护她,你是怎么做的?”裴筠易看着姚初见歪着脑袋,抵着床板,闭目养神。
闫别离沉默了,半响,“可我也没有想到他们会错意,后面也教训过他们了。”
“第一,我是让你保护她,不是让你差遣人去保护她,第二,没有保护好她,让她留下后遗症,你觉得你该不该为此事做点什么?”
后遗症都是假的,其实就是随便胡诌的。
“……不是,你是说姚妹妹出事了?那药是买给姚妹妹的?”闫别离扑捉到了重点,“那大哥你早说嘛,早说我就干脆利落的结账了。
你是不知道寻安发发票给我的时候还莫名其妙,我直接杀进他家问个清楚,整整十万诶。
就算他医术精湛,也不应该这么讹我才对,不过,既然是给姚妹妹用的,那就算了,话说姚妹妹现在怎么样,好点了没?”
“这些不是你该管的。”
裴筠易说完这话挂断。
闫别离挠了挠头,既然不归他管,那为什么费用要他出呢?
靠!果然是在坑他。
裴筠易起身,“你早些休息。”
姚初见睁开眼睛,弧度很小的点了点头。
裴筠易离开房间,顺手把门带上。
房间里就只剩下她一个。
她整个人长长吐出一口气,侧躺在床上,重力之下扯到伤口,痛得狠狠皱眉,想要舒舒服服躺在床上都不行。
脑袋放空下来,就会胡思乱想。
裴筠易知道是祁北把她抓走并且磕到脑袋,他会怎么做呢?
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确实对他和对祁北两个都好,既不会因为这件事吵架,又不会在感情上发生变化,无辜的她成为了这件事的受害者。
可又话说回来,裴筠易真的对祁北有感情吗?
不是她闲着无聊钻牛角尖,从她和祁北第一次见面,在闫别离家浴池发生意外,裴筠易对她的态度非常的冷淡,根本就不像一对情侣该有的表现。
她还记得苏婉婉当着她的面提过婚约,也即是说,裴筠易和祁北是捆绑式婚姻,一方有意,一方无意。
这也就能说得通,为什么祁北是他未婚妻,却浑然不在意。
姚初见“啧啧”两声,轻叹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惜了这么痴情的女孩。”
*
次日清晨,姚初见下楼,发现佣人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劲。
要说不对劲,她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那种意味不明的眼神,问旁边的保姆。
保姆有些惊诧,“姚小姐您不知道吗?”
姚初见一愣,她要是知道,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去问?
保姆看她迷茫的眼神,左右看了看,弯下腰,凑近姚初见,手挡在唇边,“昨晚那事,我们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