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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不辞而别

    “墨野发生了瘟疫,我需要紫胥国的神医相助!”墨朗并没有打算瞒着蓝希澄,直言相告。

    蓝希澄道:“我可以派医师去墨野帮助你们救治瘟疫,但是她不行!”

    墨朗直视着蓝希澄,问道:“我只要紫胥国最好的医师!只要你让她跟我回去,治好了墨野的瘟疫,你与我之间的事就彻底结束。”

    蓝希澄早就料到,墨朗不会轻易和他解除契约,只是没想到他会提出带走封清妍。

    墨朗见蓝希澄不说话,又道:“只是借用,治好瘟疫,我会把她完好无损的送回来!”

    “不可能!”蓝希澄态度坚决。

    墨朗眼中升起了一丝不悦,沉声道:“为什么?”

    蓝希澄道:“我不会让她离开我身边!”

    墨朗道:“她对你很重要吗?你宁肯去攻打白海夺天机,也不愿答应把她借给我?她究竟是你什么人?”

    蓝希澄不语,也在心里问自己,她究竟是自己的什么人?

    墨朗长叹一口气道:“你我之间也算有缘,这恩恩怨怨纠葛了多年,是时候该了结了。我不想国师在此事中深陷。他已经失去了一只眼睛,也算为给你种蛊付出了代价。唉!我早知道你这小子这么难缠,当初何必多此一举?”

    蓝希澄没有料到,堂堂墨野王君会在他的面前如此示弱,心中不免有些动摇。毕竟如果不是墨朗君臣二人相助,他也不会有今天。

    “好!我答应你!”

    蓝希澄此话一出,墨朗心中石头落地,果然这小子吃软不吃硬。

    延胡索和独龙站在客栈房间的门外,一左一右,怒目而视。

    独龙看着延胡索包着纱布的右眼,心中十分解恨。这个灰袍老怪终于败在了他的手下。小时候,延胡索虽然出手救了他的命,可也害得蓝希澄身中毒蛊,每次蓝希澄蛊虫发作,独龙都恨不得把着老怪物千刀万剐。

    延胡索则是深恨自己轻敌,阴沟里翻船,还赔上了一只眼睛。两个人,三只眼睛,时不时就对上,火化四射一番。

    “独龙,我们走!”蓝希澄出门来吩咐了一声,独龙最后瞪了延胡索一眼,转身走了。

    延胡索一脸怒容转身进了房间,看到墨朗急忙问道:“怎么样,他答应了吗?”

    墨朗点头,延胡索喜出望外,说道:“这么容易,我还打算他不答应,就再试试蛊虫的威力,看他小子能扛多久。”

    墨朗疑惑道:“你不是说蛊虫失控了吗?”

    延胡索道:“本来是啊,可今天他来的时候,我看他神色,分明有蛊虫发作之症。这说明我的蛊虫还在起作用啊!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我在客栈里胡乱催动蛊虫,引起的反应。”

    墨朗摇摇头,说道:“此事一了,你就帮他解了吧!”

    延胡索向来对墨朗忠诚,虽然心中不愿,最后还是点头应了。

    蓝希澄回到和光殿,想起墨朗的要求,忍不住又想起了昨夜与封清妍不欢而散的情景。这个死女人,为什么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撩起他的怒火。一向冷静自持的蓝希澄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挫败过。

    封清妍自从知道兰妃之事,被蓝希澄利用了之后,就对他态度大变。虽然以前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不过这次更严重,她居然连御医堂也不来了,公然翘班。这让蓝希澄大为光火。

    封清妍整天扎在太医署里,跟个鸵鸟似的,名义上说实在研究什么医术,蓝希澄却清楚感觉到,她是在躲他。

    昨夜,蓝希澄命人去太医署传话,说是小康王身体欠佳,让封清妍进宫来为小康王诊治。

    封清妍进宫后,直接去了宁泰宫,蓝桓在院子里玩得正开心,一见她来,就飞扑到她的怀里。蓝桓满面红光,精神奕奕,哪有半点身体欠佳的症状?

    封清妍心中愤怒的小火苗腾腾的燃起来了,她直接冲进了和光殿,劈头盖脸地将蓝希澄骂了一顿。独龙被吓得目瞪口呆,见形势不妙,急忙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蓝希澄见封清妍毫无形象地撒泼骂人,不怒反笑。封清妍恼羞成怒,淋漓尽致地发挥了毒舌女特质,将蓝希澄从头到脚狠狠讽刺了一通。

    当她提起蓝希澈的时候,终于触怒了蓝希澄,原来蓝希澈还真是他的逆鳞。

    封清妍口不择言地说了一句:“你不过是想以爱之名控制你弟弟的人生,还真以为自己是为他好吗?你就是想显示你比他厉害,同样是没娘的孩子,你比他有出息!”

    蓝希澄高高举起的手掌,终是没有落到她的脸上,不过和光殿里一张千年古木做的桌子,被拍成了碎渣渣。

    独龙在门外听到巨响,当下顾不得其他,从门外一跃窜回了殿里,于是就看到了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封清妍嘴唇红肿,唇角还带着血渍,两只眼睛喷射出的怒火,似乎想要把对面的蓝希澄烧成灰烬。

    而蓝希澄则是目光森冷,紧紧抿着嘴唇,嘴角边奇异的也带着几点血迹。

    独龙还没有看清他俩究竟是谁咬了谁,就非常荣幸的收获了一个异口同声的“滚”字。

    “滚滚滚!我马上滚!”独龙郁闷地喃喃自语,“我最会滚了!”

    封清妍怒视着蓝希澄,她终于相信师娘说的话了,他们俩八字犯冲,水火不容,天生就是一对冤家。

    蓝希澄胸口剧烈起伏着,方才看着封清妍小嘴巴巴的没完没了的说狠话刺激他,一时间就像魔鬼附身般,冲动的上前用力封住了她的嘴唇,结果被她狠狠反咬了一口。

    封清妍怒气冲冲的走了,留下蓝希澄一个人在房间愣愣的站着,这可恶的女人居然敢咬他?

    不出意外的,封清妍走后,蛊虫又一次狠狠的惩罚了蓝希澄。那噬心啮骨的短暂痛苦,不知何时已经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渐渐地竟然让他在极致的痛苦之后体味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快乐。蓝希澄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似乎那里还残留着封清妍的气息。

    墨朗要求带封清妍去墨野,这件事他该如何跟封清妍开口呢?这一次墨朗没有传召封清妍入宫,而是自己直接找到了太医署。

    看到陛下亲临太医署,钟正扬受宠若惊。蓝希澄见过彤云郡主之后,寒暄了几句,就直接说明了来意。

    钟正扬听说墨野发生了瘟疫,十分震惊。

    “不是说毒民之国的人身体特异,百毒不侵的吗?”

    蓝希澄道:“具体原因我也不知,但瘟疫之事确定无误!”

    钟正扬可不敢质疑蓝希澄的消息来源,说道:“如果陛下已经决定派医师过去援助墨野,老臣愿意请命前往!”

    蓝希澄暗笑,钟正扬这个老家伙,自从彤云姑姑回来之后,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以前总是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现在居然自告奋勇援助墨野。只可惜呀,墨朗没有看上他!

    蓝希澄道:“你还是把朕的御医女叫出来吧!”

    钟正扬闻言,脸色一变,吞吞吐吐道:“妍儿...妍儿她...她不在。”

    “她去哪儿了?”蓝希澄急忙问道。

    钟正扬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战战兢兢的交给了蓝希澄。

    蓝希澄打开一看,的确是封清妍的笔迹,信上写道:师父,徒儿有要事要离开无忧城一段时间,勿念!

    走了?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敢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真是胆大包天!

    蓝希澄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目光狠狠瞪向钟正扬。

    钟正扬习惯性的瑟缩了一下,彤云眼疾手快,伸出一只手,一把拉住了身体瘫软下滑的钟正扬,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蓝希澄的肩膀。

    彤云劝慰道:“陛下!先别生气!妍儿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此次不告而别,一定是有原因的!”

    “原因?”蓝希澄疑惑地看向彤云,“彤云姑姑这么说,可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彤云想了想,说道:“也算不得什么异常?只是昨夜妍儿回来后,脸色有些难看,还跟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话?”蓝希澄毫不掩饰眼神中的焦急。

    “她说什么不能活的不明不白,要去找爹爹,还说什么讨厌的圣什么莲,什么王城的?我看她迷迷糊糊的,像在说醉话,也没有太在意!”彤云边说边疑惑地看向蓝希澄问道,“陛下昨日宣她进宫,不会是让她喝酒了吧?”

    蓝希澄听得心惊,难道昨天他真的吓到那丫头了。

    “找爹爹?她要去哪里找爹爹?”蓝希澄突然问道。

    钟正扬坦白道:“陛下有所不知,妍儿是我师妹的女儿,九良师弟不是她的亲生爹爹!”

    蓝希澄大吃一惊,他一直以为,封清妍是城中那个誓死不肯入宫做医官,倔强又古怪的郎中封九良的亲生女儿,却没想到她的父母另有其人。

    “那她的父母现在身在何处?”蓝希澄追问。

    钟正扬道:“我师妹安凝雪早在二十年前就跳崖身亡了,至于她的爹爹,我们也不知道具体是谁,只知道他是墨野人。”

    墨野?蓝希澄没想到封清妍的生父居然是墨野人,难道她真的会只身去墨野查寻自己的身世。

    蓝希澄想了一会儿,说道:“太医令听旨!”

    钟正扬立刻跪地回道:“臣在!”

    “朕命你速速挑选最好的医师,组成一支十人的队伍,去墨野救治瘟疫。”

    “臣遵旨!”

    蓝希澄看了看彤云郡主,抱歉道:“彤云姑姑,委屈您再等一段时间,待太医令回来之后,朕亲自为你们主持大婚!”

    彤云脸上微微泛红,嗔怪道:“瞧陛下说的,好像我多急着嫁个他似的!”

    蓝希澄朝着彤云淡然一笑,转身离开了太医署,眼神带着难以排解的抑郁。

    封清妍第一次踏上传说中毒民之国的土地,亲眼见到赫赫有名的蛮荒丛林,比起南疆九夷山来,蛮荒丛林的环境更加恶劣。

    她小心翼翼地穿越丛林,目之所及,都是一些罕见的毒虫毒草。一路走过来,封清妍看到了无数的独角莲、断肠草、曼陀罗、杀人蜂、六眼沙蜘蛛、青头蜈蚣等等毒草毒虫,怪不得墨药名闻天下,这蛮荒丛林中真是一个天然的珍稀药材库。

    封清妍终于在天黑前穿过了蛮荒丛林,眼前突然间豁然开朗。一望无际的药田里,大片大片的鸢尾,正盛开着紫色的花朵。远远望去,就好像一片紫色的云霞。封清妍莫名的喜欢上了这如梦幻般美丽的地方。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花香淡淡,清幽绵软,伴着柔风丝丝飘入她的鼻间。她忍不住闭上了双眼,幻想自己漂浮在花海云间。

    “小姑娘!”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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