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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岁的桑铎克里冈作为兰尼斯特家族麾下克里冈爵士的小儿子,因为发育得高大又力气惊人,哪怕他脸上带着可怖的疤痕也被泰温选拔成为家族近卫。这对于不能继承爵位的次子来说无疑是一条极好的出头之路:从近卫,到骑士,在王国扬名则可以获得新爵位——因此桑铎的父亲特意为小儿子准备了带家徽的甲胄与佩剑,叮嘱他严格按照泰温与詹姆的命令行事。

    “这样你将来也能得到爵位,和你哥哥一样。”老爵士试图用这种方式表示,他对两个儿子的各自看重。

    被火焚去半边脸的桑铎只觉得讽刺。虽然他成为詹姆的侍从,但一直以来桑铎对于公爵幼子的关注,比跟随的凯岩城铁定继承人要多得多。

    因为他感到人生和提利昂有某种勉强相通之处。他们都是从没自父亲那得到过公正待遇的小儿子,提利昂甚至处境更糟:泰温公爵,对他怀有某种隐晦恨意,他的出生即是原罪,据说因为畸形,撕破了母亲的产道造成大出血而亡。如果不是弑亲行径为神所诅咒,桑铎怀疑公爵会把婴儿期的提利昂扔去矿区自生自灭。

    但提利昂又是幸运的,起码他的胞兄对他不赖。今天,君临城,詹姆告诉他,提利昂向他要一名自家人手——

    “人选必须忠诚可靠,兼备保护能力。我想你最合适。桑铎,请守护我弟弟,他让你做的事就像我吩咐的一样照做。”

    桑铎脸上的疤抽了抽,他面无表情地点头。望着迫不及待赶往训练场的金发少年身影,桑铎知道,詹姆与自己那个所谓的哥哥一样,想成为骑士得到荣耀。

    真好笑。骑士必须忠诚,慷慨而宽容,保护弱者,詹姆可能符合,但格雷果克里冈无论哪条都挨不上。这样偏偏还被父亲视为家族期望。荒唐吗?如果他真被受封为骑士,桑铎发誓自己这辈子也不要与这虚伪的旗帜为伍。

    天气寒冷飘着雪。桑铎披着鹿皮斗篷,在红堡的第三层青铜北大门附近与提利昂见面。

    提利昂站在高高台阶上,简单告诉了桑铎要求:一,找接他来君临城的那辆兰尼斯特家马车。二,赶车。三,去君临城里最大最好的妓院。四,不要告诉别人。

    桑铎瞧了一眼实质不到他膝盖高的提利昂。

    小恶魔摸出一小袋金龙币,“快去,明天一定要准备好。我在这里等你。妓院的话,只管找最奢华最贵的。你可以先探探路。还可以买酒喝,只要别耽误正事。”

    桑铎的家徽是三条黑猎狗。猎狗具有服从命令的特性。因此桑铎接过金币,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就这么简单?”韦赛里斯不敢置信地问提利昂,“难道不是要从传说中的花园狗洞里爬出去吗?”

    提利昂朝天一翻眼睛。“你到底看了一些什么胡扯的书?”

    次日,藏在兰尼斯特家族马车里的韦赛里斯成功通过了红堡的层层大门。从头到尾御林卫士们遇见了好几拨,他们连同城门守卫一样,一见赶车的是兰尼斯特家的近卫,坐在车里的还是那个远近闻名的兰尼斯特家侏儒,根本没有仔细检查就放行。

    韦赛里斯不由得感叹那个禁忌闲话:是兰尼斯特家在统治七国而非国王还是有点缘故。难怪伊里斯要嫉妒发狂—-他把说这闲话的人舌头都割了吧。

    上一辈人的恶劣关系,希望不会持续到下一代。起码现在傻乎乎的詹姆对雷加哥哥满怀仰慕。他们今天在其他年轻王家近卫的簇拥下一齐去了君临西边的大竞技场,既然雷加哥哥的订婚危机暂时解除,韦赛里斯并没有跟着去看的计划,他认为是天赐良机让自己出红堡而不被发现。

    “兰尼斯特的马车和赶车人都真不错。”他赞扬道:“金光闪闪的。”

    这辆车由橡木与黄金组合而成,可以舒舒服服地躺下。但提利昂显然不喜欢把他从凯岩城一路拉来君临的工具,对此不屑一顾:“你知道瑟曦,也就是我那个姐姐,想要一辆能由四十匹骏马拉的马车吗?”

    “那是一国王后的出行方式。”提利昂一边说一边盯着韦赛里斯,见其什么反应也没有,他抓了抓头发,从坐垫下拿出一个金色的盒子,打开递给这个小王子。

    好大的宝石金项圈!

    “送给我的吗?”韦赛里斯高兴说道。

    “随你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必须把自己打扮得贵重一些!妓院里的人才会对你有求必应。”

    韦赛里斯看了看自己今天刻意低调的黑天鹅绒帽兜外套,再看看提利昂的绯红色丝质金边披风,上面缀满了狮子头金色装饰,还戴着一根沉甸甸的金链子,自己看上确实去像跟班了,点点头,套上了缀满宝石的项圈。

    桑铎打探到有各种妓院的地方叫丝绸街。顾名思义,是个有着大把肌肤光滑得像丝绸一样姑娘的销金窟。赶车人黑着脸,对于那些站在街上的姑娘们目不斜视,他驾着马车,停在一座看上去最华丽有着彩色玻璃窗的二层建筑物前。

    站在门口一盏玻璃镀金球形灯笼下的人见状上前,“老爷,您能在这里找到任何想要的美人。”

    车门打开,提利昂率先钻出去,他拿着一袋金龙币,打开,丢了一枚给那个人,“伏卧,不许抬头张望,我们下车。”

    接住金币的人喜笑颜开地充当了车马踩脚垫的货色,只不过他感到一前一后的重量实在都轻得离谱,好吧,一个是侏儒,另一个难道也是?

    他们入内,桑铎像门板一样杵在提利昂身后。韦赛里斯拉低帽兜,严严实实遮住头发,他嗅到浓烈的香料焚烧气息,甜腻得完全驱散了街道的味道。他低头,只往地上看:地板上镶嵌着彩色的光滑玻璃,跟着,有一双赤足----啊,蜜檀色的脚趾,脚踝系着珠子与银铃铛坠成的细链,款款行走发出碎微的声音----这令人产生联想,比如假设这双腿被握在手中摆布……

    哗。韦赛里斯小心往上看,是丝绸的薄薄裙衫。一个身材苗条眼睛也是蜜色的姑娘在看着他们笑。

    她的四周,还有好些体态或窈窕,或丰满的少女。有的在陪客饮酒,有的在互相接吻磨练技术----个个都是薄衫珠饰,青春妙龄。

    “你们真奇怪,享受床第欢愉还太早了点吧?”蜜檀色眼睛的姑娘说道。

    提利昂往她优美的躯体上看了好几眼,咽下口水,把金币扔了大半袋给她,“我们是来问点事情----好了,你叫什么名字?”

    “莎塔雅。”美人扔回一枚给提利昂:“小弟弟,这算我付你的定金。希望你将来长大,第一个找我。我会带给你最美妙绝伦的享受。”这姑娘风情万种说道。

    提利昂脸红了。韦赛里斯想劝告说你最好别这样,但他忍住了,后退一步:因为一双戴着臂环的光洁臂膀试图伸过来搂住他,带着浓重的玫瑰味——“别害羞,小弟弟,你想探索一下我的身体吗?”

    不想。我还是个孩子啊!韦赛里斯使劲摇头,“我,我想探索一下其他的问题,有,有私密点的房间吗?”

    最终,在妓院的二楼套房,屏风摆开掩人耳目。韦赛里斯在兰尼斯特家金币的帮助下,得到了十几个姑娘围绕的待遇,他望着她们,径直提出了疑问,怎样可以不怀孕 ?并不是要彻底生不了孩子,而是主动权把握在手。

    做皮肉生意的姑娘们果然都有各种法子。有人给他们看了用羊肠或者鱼漂做的玩意儿,韦赛里斯觉得不行,他没法忽悠疯王套在子孙根上。有人毫不害羞地给出了实用操作建议——比如其实无论男女下面还有可供开发操作的密-处,有些男主顾甚至更好那一口。听得韦赛里斯满头黑线,充当保镖的桑铎缄默无语,一脸怀疑人生。

    最终,韦赛里斯得到了一种塞进去的药丸。配方是由丝绸街的名妓代代掌握,由提利昂花了五十个金龙币买下来。

    “说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花钱买这个。”归途中,坐在马车上提利昂不满道。

    “嗯,我觉得这在未来会是一种新型需求。可以兜售卖钱。”韦赛里斯认真说,“你不觉得女人不用一个接一个地生孩子是一件好事吗?而且……你可以去试探你姐姐瑟曦,看她想要不想要,当然,我是说婚后。”

    提利昂紧张了,他不知道韦赛里斯是不是怀疑了什么,看出来什么。虽然他不喜欢瑟曦,但她毕竟是兰尼斯特家的一员,更是骨肉同胞——还会牵扯到詹姆!

    还好,小王子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托着腮,往马车外窥探街景,看得新奇而专注。提利昂略松了口气,他从身边摸出一本学城最新撰写公布的关于星象与潮汐的羊皮书,也低头翻阅起来。

    车厢里安静了一会儿,提利昂突然感到韦赛里斯不对劲,他猛扑向窗口使劲张望——

    “怎么了?”

    他朝外看过去,只见已经到达了有圣像雕塑的广场,广场一边立着铁质的笼子,笼子旁还挂悬了一串脖子上系着绳索的尸体,破衣烂衫,晃晃荡荡,还有肥硕的老鼠大庭广众之下在那些躯体上爬来爬去,提利昂甚至能看到其中一具那干瘪的胸脯上被咬了个洞。

    小王子脸色难看之极。

    提利昂为他解释道,这都是一些犯罪的人,比如偷窃,背叛,抢劫,根据律法会关在笼子里示众,再处死。

    小王子握着拳,“请,请帮我去打探下,那具——她是个女性,犯了什么罪?”

    他指的正是那具被老鼠咬的尸身。

    桑铎很快带回来消息。大个子声音冷漠,客观陈述犯罪事实:“是偷窃。她据说偷了一位贵族骑士的珠宝扣子。那是对方祖传的珍贵赏赐,还带着坦格利安王室金龙标志。她想用偷来的东西换一头母羊。”

    韦赛里斯突然跳下车,向跳蚤窝的街巷冲去!太突然以至于桑铎没能拦住他。

    “糟糕!”提利昂锤了一下马车车厢,“该死!抱上我!桑铎,一定要拦住他!快跟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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