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休息了三日,再去药庐。
上官透则又继续与重雪芝修炼芙蓉心经。
殷赐正在全心解傅绎的毒,解毒的过程不算顺利。
傅绎脸色依然不好。
无情去时他是又吐药又吐血,脸色蜡黄,都快让小夏姑娘急哭了,还要傅绎反安慰她。
所以瞧见无情而来忍不住抱怨“真是只闻新人笑啊,我这儿都快土盖肩了,你才出现。”
“我更喜新人哭。”无情进入药庐,走到殷赐身侧“固本解毒散的方子不行?”
殷赐摇头“我还用了九还清血的方子为辅助,嗯,开始有效果,第二次服用就失去了头一回的效果,我觉得可能是哪一位药不对症,正试呢,他就吐了。”
无情过去为傅绎诊脉。
傅绎嘴唇干裂“我会死吗?”
“人都会死。”无情的回答算是冷酷无情“你我一样。”
夏元绿眼眶都是红的“无情姑娘。”你可不可以别将生死言说的如此轻松。
慧娘朝夏元绿摇头,示意她不要打扰无情。
练功房。
上官透与重雪芝再一次修炼完成,但是他们都觉得彼此有些累,心累,特别是上官透,因为不想与她心脉相同,所以内力修为一直无法提升。
“上官公子。”重雪芝站在他面前“我已经将心法都传授给你了,不如明天你试着自己修练;只要心无旁骛,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若有问题,无情姑娘也会帮着解决。
“这次多谢姑娘。”上官透与她保持距离。
重雪芝微笑“上官公子不用客气,你与无情姑娘几次救我性命,这次其实也没帮到你什么,既然芙蓉心经你都已经会了,那不日我便要告辞了。”她觉得无情对莲神九式半点兴趣都没有,便也不强求了,后来她也想了,如今青鲨帮帮主到底死于何人之手犹未可知,以无情姐姐的功力,恐怕很快就会达到第五层,到时候就真的说不清了。
“劳重姑娘辛苦而来,又细心教授在下芙蓉心经,在下真是感激不尽,重姑娘是林前辈的女儿,亦是谷中贵客,既然难得来,不如多留几日,待林前辈归来,父女见面之后再走。”上官透自然也要客气招待贵客。
“不了,重火宫还有许多事。”重雪芝谨记自己的身份“既然知道二爹爹在哪里,以后自然可以再来。”
“也是,我会安排无命护送重姑娘,重姑娘不要拒绝。”上官透说在她之前“这也是为了姑娘的安全,也算月上谷为辛苦驻守边疆的将士做了一些事。”
“驻守边疆?”重雪芝不解他话里的意思。
上官透笑着“重火宫为朝廷锻造兵器,姑娘则是重火宫的宫主,你在重火宫就安定,重火宫就能制造更多精良的兵器供给兵部,兵部将这些武器分发到边疆,自然就是帮了他们。”
重雪芝也被他绕的笑了起来“上官公子爱屋及乌到这般田地了吗?”
“没错。”上官透毫不掩饰这点“我希望边疆安定,只有如此花老将军才能安享晚年,他能得以善终,情儿自然高兴,情儿高兴了,我便也高兴了。”
重雪芝的笑容渐消失,不是因为难受,而是没想到他这般直接“没想到上官公子对姐姐如此用情至深。”
上官透提起心上人的表情便就笑的活色生香“我也没想到。”
“真羡慕无情姐姐,希望我未来也能找到一个对自己一心一意之人。”重雪芝这话是真心“上官公子,我……若给你造成了困扰,与你说句抱歉。”
“重姑娘厚爱,在下真的担当不起。”上官透有礼有节“姑娘这般美好,定也能找到对自己一心一意之人。”
“那就借上官公子吉言了。”重雪芝拱手谢他。
过了两日。
夏元绿以自身为器,让无情试毒,终于找到一个以毒攻毒之法控制住了傅绎的毒,再配以一套针灸与药浴逼出了他体内大部分的毒,挽回了他的性命,只是要彻底清除两人体内的毒还要再想办法,殷赐的建议是继续用以毒攻毒的法子,只是那个用量一定控制好。
这夜。
上官透在殷赐的帮忙下,终于将她从药庐‘拉’了出来。
坐在月上谷大门的那颗巨大花树下。
上官透摇着折扇“好久没有像今夜这么自在的看着月色了。”
山中有泉水叮咚,水环青峦翠翠,一轮明月高挂夜幕。
无情则有些发呆。
上官透转眸,看着身边世上难寻的白衣仙子“情儿在想家乡的月吗?”
“方子里可放蛇舌草,这药前辈手边缺,可否让人出谷买些?”无情哪里是在赏月,她是人在上官透身边,心在方子里。
上官透瞧着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的美人“殷前辈让你来是休息,怎么还满脑子都是解毒的方子,你这样,我可真要吃醋了。”
无情抬头看看那天天都挂在天上的月亮“非要看这东西?”所以她说男人麻烦,拉她来这里看什么月亮,真的很浪费时间。
上官透知道她不喜这些,可不知她是真一点女儿家的感怀都没有,也是,她是个见惯生死的人“傅绎这次中毒如此厉害,若无你与前辈,恐怕他的小命就交代在此,怎么想都觉得有问题。”
“他抓捕满非月,若死在苏州,自然诏狱有事也会被忽视,有人想浑水摸鱼。”无情也是一样想法“与其费劲发力的杀一个满非月,不如迎难而上杀了傅绎,釜底抽薪,东都一直都是好战场。”
“由此可见寒热病之人的主谋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上官透也严肃起来“等我内力恢复之后,一定查个清楚,免得又出什么事劳累了你。”
“六个月。”无情给了一个时间段“芙蓉心经你已知,过几日便将易筋锻骨章教你,看你资质,易筋锻骨章不光有打坐修炼的静功,也有由外而内的动功,芙蓉心经虽然精妙,但你气息尚弱,可将打坐修炼的静功练起来,再结合芙蓉心经,相辅相成。”
“好,这个听情儿的。”上官透不拒绝,他想尽快提升内力,也保护住救人起来太过用心的她。
无情微微侧眸“殷前辈说你为我挨了一掌,冤枉,上官透成拖油瓶更冤枉。”她是因为这个才愿意教他。
上官透听到她略有嫌弃的口吻,合上扇子,靠近她几分“不冤枉,为你如何都不冤枉,只是你要知,一旦被我这个拖油瓶缠上。”剑眉挑动,眼睛直勾勾“那可是千千万万年都摆脱不掉的。”
无情眨眨眼,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上官透伸手,将要跑的人拉回来“情儿,不准回药庐,我真生气了。”将她拉回原处,让她再坐下“干嘛跑?”
“千千万万年都要浪费时间看月亮。”无情面无表情抬手往上指,蹙眉求饶“求放过。”
上官透不由抬手,轻叩她额头“放不过你,就和你千千万万年都要把时间浪费在看月亮上,江南明月,塞上皓月,我都要你陪着我看,没月亮就看星星,没星星就看天。”
无情很无奈的抬头瞅瞅天幕“有书傍身,心中无忧。”你随便看月、星星和天,她看书。
“你,不气我行不行。”上官透拿她真是无法“狼牙和袖娘如何?狼牙身体会否有后遗症?”
“喜酒定了三白酒,如今该酿酒准备。”无情给了他一个好的消息。
上官透想起此事就觉得庆幸“他们俩口是心非了这么久,彼此明明心意相同,却始终不肯面对,差一点就是天人永隔,幸好你在。”
无情深呼吸了下,没有说话。
上官透瞧见她敛了刚才的玩笑感“若是狼牙就在那里没了,对袖娘打击必会很大,日后她的人生会如何也不会有人知道,但这份情伤会在她心里久久不愈,人生一世,挚爱一人,哪怕不再了,也不会有人能取代。”
“我知,爹娘彼此都以为会长相厮守,爹还说等娘养好了身子,就给我添个弟弟,让我不再孤单。”无情说起了旧事“等弟弟长大就让他习武参军,成为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护我,保镐京,守西北百姓;可那个上元节,一夕之间,天人永隔……爹的发三四天内白了一半,灵堂上孤零零的一个人,大男人哭成了孩子。”她永远忘不了那份无能为力的凄凉伤痛,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真的,很疼。”
“情儿。”上官透望着依然很平静说着话的她,但眼中流露出了伤痛。
“生死太容易。”无情也目光转到他身上“我也不是每个都救回来了。”只是尽力在救。
“所以我们每个人都该珍惜眼前人。”而你就在我眼前“不要等到失去之后才追悔莫及,有时候,等着等着,就错过了。”所以你就快点应我。
无情望着他的笑“脸,疼吗?”
“脸?”不疼啊。
无情‘善意’的提醒他“刚才的每一个字,都打在你脸上。”脸不疼才奇怪。
上官透又被她揶揄“没有都打到,我等了,十年,而且没有错过,你如今就在我身边。”但也转为认真“情儿,你我都是失去过至亲的人,能在茫茫人海相遇、重逢,这种缘分不是谁人都有,我相信将来,不管有再大的伤痛,再大的不幸,我都可以被你的笑容治愈,十年前你不仅治愈了我的外伤,更将我从黯淡绝望中拉了回来,十年后再治愈了我的心。”
无情又眨眨眼“果然需得继续磨练医术,以后你久病不愈,不会手忙脚乱。”说什么被她的笑容治愈,她又不爱笑,这可不是永远无法被治愈吗。
上官透身上有一股超凡脱俗的清丽和明媚感相存,但如今还多了一份身边心爱之人实在不够诗意的无奈感,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而后仰头望天,故意说“情儿,你看,今晚的夜色真的好美。”
“我更想看医书。”无情超级无奈的看月亮:求月亮你赶紧走,这东都的男人果然和镐京的不一样,这搁镐京就直接上门提亲,然后拜堂成亲生娃去了,谁还跟你玩月色这一套,又不能吃,也没有实际用处;这离爹的大寿可没几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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