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此去徐州战场,本副将最大的责任就是把你们完完整整带回来交给你们的家人,为了这个我们共同的目标,本副将命令你们每个人遵守军纪、服从命令,胆敢有触犯者。杀无赦。一会儿胡萝卜一会儿棍棒,陆绍的出征动员依旧不改这一套。
训话完毕全营出动列队朝城外码头走去。
粮草器械已经有应天府派来的民夫搬运完毕,这回陆绍两百人马的船队比徐雁南的五百人马声势大多了,单单运马匹的大船就准备了三艘,还有一艘草料船,由此可见朝廷对骑军的呵护之心。
陆绍只带了一匹踏雪无痕,牠不屑与阿猫阿狗为伍,陆绍只得让小麻把牠安排在装运器械粮秣的船只上,还好有一点空余的舱位,不过到了邵伯还有物资上船,陆绍估摸着也许得让唐东家另外安排一艘小船。
再机密的军事行动也瞒不过无孔不入的军属,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打探的消息,反正陆绍麾下一百八十军将,几乎所有的军属全都跑到江边码头来了,要不是有大营的军将拦着,估计想登船都有些困难。
陆绍和钱凤书出面对军属们做了些说服工作,说明先锋军副将有单独行动的权力,表示步卒将会被留在后方,骑军将采取游击战术,尽最大可能把麾下弟兄们带回应天府。
这已经算是有些泄露军事机密了,没办法,家属们的情绪太激动了,被包围在中间的军将们也开始有些骚动,码头上空飘着一丝不安的气氛。
唐承祚和萧百户对此有些认识,事前告诉陆绍,无论如何,哄骗兵将们上船最重要,朝廷对这类事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看看手下的兵将再看看那些军属,全然没有一点雄赳赳气昂昂的气概,陆绍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些年南国一直被北国压着打了。
骑军最先登船,一艘运马船安排两个小旗照料,这样一来运兵船只显得空了不少,陆绍吩咐唐承祚约束骑军、萧百户约束羽林卫步军,段开山和钱凤书、孟可均一起约束新兵,自己和小麻登上最后面的粮秣船只与踏雪无痕作伴。
露脸很重要,经过陆绍两天的努力,他已经能够独自靠近牠喂食了。
奇怪的是,一顿都没给牠喂食的大毛可以接近,只要不去触碰,踏雪无痕一般无视大毛的存在,这令陆绍和小麻疑惑不解。
小麻和大毛都穿上了军服,两人把棉衣当棉袍子捆扎在身上,军裤实在没法穿,陆绍让两人穿带来的,有身棉衣遮掩够了。
登船完毕大船扬帆,码头上为送行助威的两面大鼓咚咚咚开始响起来,一旁的家属哭声震天,有的烧香、有的烧纸钱,闹得不可开交。
这事有讲究,说得通俗点就是置死地而后生,每个营出征,军属们都会搞这么一出,意愿亲人能摆脱所有厄运平安归来。
在肃杀的气氛中六条大船驶向江心顺着滔滔江水朝下游飞去,每条船的主桅杆上都绑着一面军子大旗,沿途别的船只见了早早避开让道,就是各处关卡盘查的游檄船见了也不敢惹事,因为船上呆的是一群南国最不讲道理的角色。
江水湍急,江面上寒风呼啸着扯动船帆往下游飞驰而去,兵将和马匹全都缩在船舱里避寒,厚厚的油布盖在上面只留一道通风的口子,只有船夫们边开船边喝烈酒在甲板上来回跑动。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航行船队到达镇江码头,码头上的力夫、摊贩一看来了军船纷纷跑回去躲避,胆大些的躲在角落探头张望,胆小的飞快上门板关门停业。
奇怪的是,码头上还有两个不知死活的角色竟然朝靠岸的军船迎了上去,还大声吆喝着什么。
请问军爷。这是陆绍百户的船队吗?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从苏州府赶过来的,是陆绍百户的部下。
巧了,这是秣陵关陆绍百户带领的兵马。领头的船老大大声回话,岸上等候的宗进照和一个队员听了立马大声呼叫。
陆绍、孟可均探出头一看是宗进照,吩咐船老大搭船板上岸,上岸一问得知郭秋元和队员们是昨天赶到的,就歇息在东边大运河的船上,一同赶过来的还有梅梓、小慧姑娘、陈淑蓉等学社的人。
陆绍吩咐钱凤书和孟可均两人去码头附近的酒楼买肉汤,必须做到人手一碗,合着自带的大饼子吃,自己和宗进照两人赶去船闸那会面。
路过那家酒楼的时候看到梅梓、小慧姑娘、陈淑蓉、马玉颜、戴娇娇和吕素文还有韩学铨全都在,陆绍让宗进照去大运河码头把人带过来,自己进店与众人见面。
梅梓她们看到一身戎装的陆绍走进店里,愣了片刻呼啦一下子全围了上来,瞪着陆绍上下打量,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是马玉颜还是忍不住第一个掉眼泪,随即其余女生一个个抽泣起来,就连梅梓也不例外。
韩学铨紧紧握着陆绍的手,红着眼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们这是干嘛,去北方战线对我来说就是去抢军功的,下回再见到本将就得称呼千户大人咯。陆绍打趣道。
他不开口还好,一说话梅梓再也忍不住了,扑倒陆绍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哭得稀里哗啦,小慧姑娘见了紧紧咬着下嘴唇看向陆绍,见到陆绍手足无措的模样心里一软,鼓起勇气上前握住陆绍的手。
陈淑蓉她们见了也不再矜持,上前握住陆绍的另一只手和胳膊,肌肤的接触让女生们彻底崩溃,一个个哭得泪人儿似的。
来路上,六位学妹还在相互鼓励,见了陆绍一定不能红眼睛流眼泪,绝对不能哭,没想到,一个都没控制住。
陆绍苦笑着看向韩学铨,希望他跳出来解围,韩学铨想到回程得有四天时间共渡一船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帮陆绍解围的事掌柜的。
他听说陆绍来了赶紧跑出来见面,一问说陆绍的部下在江边码头等着,坐一会就得走,掌柜的的二话不说立刻吩咐厨房起火,把中午剩余的汤水煮滚了给码头送去,这下也不顾味道了,熟的鸡鸭猪肉一股脑儿倒了进去。
等待的功夫总算可以坐下来说话,六位女生要么一起抢着说,要么盯着陆啥等待他发话,结果想说的话几乎没说,韩学铨更是半句也插不上。
与徐雁南约定的集结地在扬州,停靠镇江只是接应二十名护卫队员,等郭秋元带人赶到,陆绍出门与他们汇合准备赶往镇江江边码头。
六位学妹要去码头为陆绍送行,陆绍苦笑着说那儿有自己的一百八十个部下,你们这些天姿国色的学妹们去了,那些角色哪还有心思打仗,成天想着应天府的美人儿了。
咱们就在这里作别吧,请放心,北国没有我陆绍的一合之将,等到功成名就的那一天,我们就能心想事成。陆绍偷偷与小慧姑娘对了一眼对众人说道。
我们不要你功成名就,只要你平安归来。
学妹们送了一条街,最终梅梓把姐妹们拦下了,让韩学铨送陆绍去江边码头,看着陆绍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忍了一阵的女孩们又被眼泪水给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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