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绍边走边向韩学铨交代学社和商号的事,根本没时间和郭秋元说话,一路上郭秋元张了几次嘴巴都没找到说话的机会,结果等到了码头陆绍只得把他硬塞到新兵们中间,给他的总旗任命书早就拟就,这就么赶鸭子上架了。
护卫队员们在上船的时候陆绍无意中撇到一眼,觉得缩在最后面的那个角色很是眼熟,回过头想了下觉得不对劲。
马旭。
陆绍对着正上船的护卫队员吆喝,跟在最后面的那个角色慢慢转过身,不是马旭是谁,马上就要开船过江,陆绍跑上去把他拎到了自己船上。
马旭说自己一个人在苏州府当个小衙役没意思,这回知道了护卫队员要来镇江的事就与韩学铨、郭秋元商量,想跟着陆绍干。
老板娘怎么说?
我我就留了封信。马旭喏喏道。
陆绍听了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还真是一根脑筋,这么大的事敢一个人偷偷溜出来,老板娘还不得急死,陆绍正盘算着该怎么办,马旭开口了。
陆绍。我不回去,为了我娘我也要挣个门庭才有脸回去。
马旭。战事凶险刀枪无眼,你以为是咱们在苏州府训练队员呢。
我福大命大。
老板娘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万一出了事她怎么办?
你不也是一个人,你都不怕我怕啥。
遇着了陆绍,马旭就像块狗皮膏药赖上他了,陆绍寻思着等到了邵伯,让唐东家捎个信回去,看看老板娘的意思再作决定,若老板娘实在反对就把他送回去。
船队过江,一进闸道就有扬州府的官员前来会面,表示已经接到朝廷公文,拉船纤夫早就准备妥当,保证把前锋兵将按时送达淮阴地界,然后有淮阴方面护送北上。
船队出闸,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扬州码头,在船头搜寻了几遍没有看到徐雁南的兵马,陆绍下船询问,官码头的管事说没有其他的兵船靠岸,只有陆绍这一队。
陆绍有些纳闷,自己麾下有骑军,照理说徐雁南只有五百人,上船的动作要比自己快得多,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让管事把码头仓库腾出来,命令段开山带人进去搭锅煮肉汤、烫大饼子,让船老大们先吃,兵将们以总旗为单位轮流上岸喝口热汤暖身体填肚子,天寒地冻,兵将们在船上熬着也不容易,陆绍一有机会就给他们喝点热的暖身体。
天色快要擦黑的时候,徐雁南的三艘运兵船终于开过来了,陆绍亲自跑上去搭话,告诉徐雁南自己为他们准备了肉汤,就在码头仓库一人一碗暖暖身体。
徐雁南一直板着脸,见到陆绍才挤出一丝笑意算是打招呼。
他告诉陆绍,出征五百军将的家属全都涌到了大胜关,出征的五个百户,除了亲兵营百户之外其余四个手气霉到家的角色不得不早早躲进船舱避开军属的漫骂。
看着徐雁南一脸窝火的样子陆绍突然想起了当年柳家大嫂大闹祭奠现场的事,他估计大胜关的留守兵卒没少给那些军属们高抬贵手,以至于徐雁南差点误了出征。
徐将军。你最后是怎么脱身的?
嘿嘿。这还不得拜托老弟你这箭神招牌,你那全体出动还好吧?
呵呵。彼此彼此。
寒暄过后徐雁南吩咐军将们以百户为单位,依次轮流上码头喝肉汤吃大饼子,自己和陆绍一头钻进主将舱室商议军务。
陆绍首先开口,说自己让朋友在前面的邵伯准备了一船物资,到时候请徐雁南下令停靠一炷香,自己得上去感谢人家顺便带上物资去徐州大营。
老弟。我知道谢府门路四通八达,咱们现在是同舟共济,你的那些那些物资可不能独自享用,否则咱们两营人马驻扎在一起容易起生分啊。
陆绍表示自己就两百人马,可供不起另外五百兵将的吃喝,数量相差太大,只能拿出一部分意思一下。
老弟。看在咱们演武场并肩作战的份上,邵伯的物资分一半。
徐大哥。我给你便宜点,就这个数。陆绍伸出两根手指。
两千大洋?徐雁南手里有一笔朝廷给的开拔费,可这钱要是给了陆绍,后面的事可就不好办了。
陆绍实话实说,那批货单单自己就出了五千大洋,邵伯的朋友估计也不会少送,问徐雁南要两千大洋只是意思一下而已;实际上陆绍的物资在应天府就已经准备妥当,让唐东家再准备一批,是为了打持久战、以备不时之需的。
老弟。手里就这么点开拔费,要是全给了你,老哥这主将还怎么当嘛。
一千,我算是白送了,不过徐大哥你得帮我一个忙。
陆绍把郭秋元的事告诉徐雁南,说郭秋元是吴县县学的学子,一直帮自己带领着衙门的护卫队,这次毅然北上投笔从戎,自己只能给人家一个总旗,只是手下有两个总旗,为了便于管理希望给他一个试百户的官衔。
徐雁南看着陆绍哈哈大笑,说你是不是早就打好了算盘等着自己上钩,陆绍嘿嘿笑着不回答。
五千禁军出证,有权任命战时官衔的只有两位,裴参将和眼前的徐雁南。
徐雁南当即让书吏给郭秋元写了提衔任命书,随即点出一千银票一起递给陆绍,陆绍一脸肉痛样,说这买卖亏大了。
两人商讨北上的行程,高邮、宝应、淮阴、泗阳、宿迁、邳县,决定前锋兵将抵达宿迁之后本部留在宿迁接应大军,陆绍率领本部两百人马前出到邳县警戒打探。
陆绍表示主力大军带着大批粮秣武器肯定行动迟缓,这么大的动静瞒不过北国,估计大军还没到宿迁北军骑军就已经集结完毕,到了那份上,自己再怎么折腾也扰乱不了人家的视线。
老弟。你的意思是?
陆绍觉得应该先引起北军的注意,只有这样才能调动他们的视线和神经,徐雁南听了皱着眉头久久不说话,北军彪悍,陆绍这么做,其中的危险可想而知。
老弟。虽说裴军门让你到了邳县便宜行事,可怎么说也是我前锋军将的一员,这事太冒险啦。
徐大哥。用我这两百人换大军安然无恙进徐州大营,你觉得划算不换算。
陆绍兄弟!
徐大哥。这只是最坏打算,没准吃亏的是北军呢。
老弟。这事到了宿迁咱们再议,到时候有什么困难你尽管提出来,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给你解决。
成。那我先在这里谢徐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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