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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子爵的真实身分

    第三百零二章

    龙城守军司令泰瑞?欧波杰克中将对此抱持着欢迎的心态,因为假使有任何外敌入侵,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些佣兵,而他们为了获得雇用一定会争抢先锋克敌之功,不论有没有正式契约,光是他们驻扎在这里就大大提升了里根锡提的防守厚度,如果说他们同时制造了什么问题,至少不是守军司令该担忧的。

    今晚,琥珀、绯红、银光三颗月亮在星空中靠得很近,它们的光辉几近融成一团,淋洒夜神留连的托南平原。

    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勇士亦同样需要睡眠。自由营地的佣兵此时不分阵营、皆已在帐篷里休息,娼妓与小贩早已散去,营火被扑弱到最小限度,提供守夜者少许视野。

    万籁俱寂之时,一辆大黑车和一支护卫小队,悄声通过野营地外围的偏僻茅草道路。

    小队算来不超过十名成员,装备的款式参差不齐、各自歧异,他们全没拿火把、摸黑前进,采取紧密队形守着中央那台巨大而摇摇晃晃的货运马车,而那马车引起了‘调查者’的注目。

    ‘调查者’埋伏在矮坡的石冈后,安静地观察这一行人,心想:这些人虽作佣兵打扮,但从他们行进的纪律与戒备的姿态,看得出是经过正规精良训练的士兵。而挑深夜护送一辆来路不明的货运马车,更是可疑到了家。

    马车小队缓缓朝一座浅丘靠近,这浅丘距离城池已算十分遥远,坡度不陡,顶上生满干灰荒草,簇拥一栋不起眼的酿酒厂;山丘底部,有个嵌在土壁上的大木门缓缓吐出光线,走出几个执火的‘佣兵’,似乎是要接应马车护卫小队。

    ‘快一点!子爵大人在等了!’

    子爵大人?─‘调查者’在心里覆诵。

    马车驶进大门,年轻‘调查者’亦机敏地攀上小丘,潜行到酿酒厂的一个窗户旁,监视厂里的一举一动。由于和地下的酒窖相通,那是个很深的空间,马车穿越一个个大酒醪桶,在中央停了下来,在闪晃的火光中,一名黑衣人在护卫的簇拥下现身迎接货车,两三个士兵挨近他说话,很明显的,他就是众人尊重的‘子爵’。

    这人就是叛徒!─‘调查者’心想─假使‘那位大人’所给的情报为真,那他尽管不是首谋,也必是暗杀计画重要的一员推手。他令手下假扮成佣兵,趁着龙城现在的状况鱼目混珠,好把他要的东西输送入城,依货物的体积来看,可能是大批的重武器或火药,这干人若真的付诸行动,定是一场大乱。

    ‘调查者’忧心之余,假佣兵们准备开始卸货,可好,他正想看看是什么武装需要这么大的车子搬运。金属碰撞和转轴声纷然铿响,而后止落,第一个货物刚卸下车,‘调查者’立即大吃一惊。

    “是人!”

    假佣兵们手执长刃与铁鞭,将车台上的‘货物’赶下来列队。他们有男有女,种族各异,大多赤裸,不然就是挂着破烂零碎的麻布,虽然没有手铐脚镣,但极为服从,或者说恐惧地麻痹。

    ‘调查者’见状,一时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失望,本该是个暗杀国王的大阴谋,原来仅仅是普通的奴隶走私。

    他清楚凡卡罗尔王国境内唯一合法的奴隶,只有来自北方都市联盟反抗军的战俘。依照内战法规定,具凡卡罗尔血统和公民身分的战俘可以免除死刑,但做为交换,该战俘必须受到烙印,发配到国内各地充当奴工,并由俘虏他的军官决定奴隶身份的长短,通常是二十年到三十年,若是叛军的将领、声望者或重要人物则可能更久,在这期间拥有他的贵族可以自由交易和转让,尽管十个奴隶也难换到一桶进口香料。

    撇开细节和规章,光是看到这群人中有深肤的南国人和萨克兰兽人,就知道这些奴隶绝非合法的奴隶。

    ‘调查者’挨着木头窗沿,困顿了半晌,心想也好,虽然不是刺王造反的滔天大罪,但既然遇到了恶事,总也不能视而不见。

    正当他手握剑柄,准备杀入酒厂揭穿主首者时,只见那些佣兵将奴隶一个一个赶入一扇地窖小门。‘调查者’心生疑窦─这地方已是偏僻隐蔽了,居然还有个地下窖房,可是冷藏成酒的地方?但为何要把这些奴隶送进去呢?话说回来,‘子爵’要这么多违法奴隶到龙城来做什么?他们可不能正大光明地在街路上或庄园里工作呀。

    好奇心和直觉暂缓了‘调查者’的行动,他离开酿酒厂,潜往山丘的底部,猜想那个神秘的地窖必定会有一个通到外面的出入口,经过两圈盘绕,终于在丘下一个泥池的狗尾草丛旁找到一个隐密而腐臭的小门。

    ‘调查者’捏着鼻子,无奈地钻进去。门后是一个黑暗而潮湿的地道,充满泥泞的气味,而且没有任何光线,洞顶又矮,他只好一边缩起脖子,一边伸手探着土墙缓慢迈步。

    前进不知过了多久,‘声音’首当其冲自前上方传来,那是一种无机质的碰撞声,不规律地作响;随着距离越近,某种浅小的、幽然的人类哀鸣,也在耳中逐渐清晰。

    不久,便可以听到有人在谈话。

    ‘...二号车满了...’

    ‘...注意温度...要放到明天早上...。’

    ‘把...递过来...。’

    下意识地,‘调查者’加快了脚步,却顿然察觉─空气中除了腐泥的味道,还多出一股血腥味。

    当他抵达地道尽头时,血腥味已浓得令人反胃。他仰头探察声音的来源,细小的光条穿过嵌在泥土里的木板隙缝,透到鼻梁上横过一线。‘调查者’压抑心中的不祥预感,将眼睛对上隙缝,试图看清地窖里的情形。

    当他的大脑终于厘清视网膜上的景象是怎么回事后,火速发出一道讯息要双手把嘴巴捂住,禁止他当场放声呕吐。

    冷汗浸湿了‘调查者’的上背部,他在心中发誓,这是他一生看过最‘不祥’的东西。

    ***

    最近把旧文章翻了翻,毕竟是四年前的东西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有小翻修了一下,大约是序行篇的第三节以后

    还请多多指教:)

    第十三节 子爵的真实身分

    黄光昏暗,胧影幢幢。

    灰袍的使者们来回走动,有的则聚集在石制的床台旁。床台约有五六张,排成整齐的长方规矩。

    裸体的奴隶们缩坐在角落,聚集成无助的肉色集团。有时候灰袍人会从中揪一个出来,半推半扯地令其躺在石制床台上。

    宛如钟表匠在拆解时钟似的,他们精准而快速地工作,手术刀、钳子甚至钢锯发出各自不同地闪光与声响,伴奏那带有青春期压抑感情似的腥红哀鸣。

    随着躯体里的东西一项一项被拿走,床上的呜咽逐渐转弱、断续,最终寂灭。不消半晌,新的奴隶已继承他的床位。

    ‘调查者’止不住全身的恶寒,靠着军队锻炼出来最后的冷静来观察这恐怖的活动,因为他想知道─

    这些灰人究竟是谁?到底在做什么?这和他要追查的阴谋有无相关?或者又是个更大的阴谋?

    在做什么─这便是不难观察的。他们的行动很单纯,或在进行粗糙的解体,或把手上收割出来的东西传递来去,有的是一节骨头,有的是一整个脏器。‘调查者’亦注意到,他们最后会令这些‘新鲜的物件’存放到密室角落的木壳冰槽,尽管光线不足、难以识别,但他确信他曾看过大齿轮运送鱼货时使用的就是这种木槽。

    一股无法遏止的狂怒早已取代畏戒与颤栗、涨满年轻的胸口。来自人性本质、天生唾弃邪恶的冲动,令他愤然咬牙切齿、连指骨也格格作响。

    腰间短剑无音出鞘。

    第一个不该倒下的人倒下了。

    ‘喂,搞什么,你在这偷懒啊?’

    两个灰衣人一高一矮凑了过来,瞧着一个同胞伏在墙角,沉然如睡。

    ‘也许是闻到太多血味,昏倒了吧?’矮个灰人似无兴趣,碎碎念着走了开:‘为了赶进度,不得不连这种菜鸟也用,还真是无奈。’

    ‘去问子爵,看要不要也把他放到床上算了,这样还多一份薪水分哪。’

    高个子得意地回过头,向矮子分享他聪明的提议,那矮子却早已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喂!怎么了’

    高个儿刚喊出来,马上便了解什么正在发生;恐慌、愤怒、大叫、自卫,所有的念头还来不及萌芽,便从他喉咙的缺口流到胸膛上。

    来回于手术床与冰槽的人在数分钟内很明显的变少了,直到约五人已在晃动的灯影中躺平,整个集团始觉异状。

    ‘有刺客!’

    粗哑的叫声此起彼落,灰人们却丝毫没有慌乱,反而开始采取整齐的团体行动─数个灰人拿起尖刀,把奴隶往出口的石梯赶,其他则掩蔽在奴隶群里移动,试图以此阻挡昏暗中的利刃。

    刺客果然没有再度出手!

    只见这人肉集团宛如一股腐化变色的牛油,从小小的缺口挤回酒厂一楼。两三个灰衣人火速锁上窖房木门,这时在外护卫的假佣兵也迎了上来,一群人忙着把奴隶赶回铁笼,其中两个则跑去请教‘子爵’对策。

    ‘没问题,全烧了。’

    ‘子爵’冷漠而果决下达指示。

    一人点了点头、赶忙跑回人群开始指挥,另一个,却在‘子爵’身旁弥留不动。

    ‘喂、还在干嘛?快去做事啊!’

    两个‘子爵’的贴身护卫挨近这灰衣人。

    比较近的那个喉头先吃了一凉,血华碎散,第二个尚未摸到腰间手斧的柄头,灰色急流便涡至身后,令他颈后多了一张大红嘴巴。

    ‘子爵’并非迟钝之人,一察危机近身,早已转身逃向酿酒厂外;守门打手警觉主子有难,全抢了上来形成断后人墙,没想到‘刺客’身法比方才更上一层,漩化一线灰之勾勒,串过每个躯体之间的空隙,大多兵士甚至没发觉阵势已被渗过,仍在傻呼呼地张望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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