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不悦,识趣地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
这群人也不知道要将他们两个关在这里多久,刚刚那个黑衣女子走后就再也不打算回来了一般。山洞里头寂静无比,她都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殿下若是饿了的话,我这里还有些蜜饯,殿下先拿去垫垫吧。
周谨言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个油布包裹递了过来,许是刚刚落下的。他倒是颇为好心,落到了这般境地,仍然是处处替她着想。
;殿下若是在这里饿坏了,等出去以后,蜀地恐怕就要遭殃了。
他这话虽然是玩笑,可也算得上是他内心的真实所想。毕竟,凤朝歌现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在蜀地这边出了什么岔子,老皇帝定然会派人来查个清楚。
他这个淮南王世子和她一同失踪,朝廷少不得要将此事怪罪到他的身上来。
;这件事情如果真的和你没关系,那你自然不必担心会有人追查到你身上来。
凤朝歌并没有伸手去接他递过来的东西,反倒盯着他的脸,眼中带上了几分猜疑,;那么,世子殿下,你又想要什么?
他绝对不像表面上这般玩世不恭,相反的是,他对蜀地和北齐的局势都了然于胸。他走下的每一步,在旁人看来都是纨绔子弟的胡作为非,实际上都有他的用意。
当然了,他还没有聪明到能够瞒过自己身边的所有人。
;我想要什么?
他苦笑着摇摇头,并没有回答凤朝歌的话。他心里真实所想要是说出来,估计她也不会选择相信。
;我所求的,不过是北齐的安定,以及我们周家能传承下去罢了。
凤朝歌诧异了一瞬,忍不住在一旁小声嘀咕,;你要是真的这么想的话,早说出来不就好了?
;是啊,他自嘲地笑笑,;早知道如此,我就先行说与殿下您听了。
只可惜,他以前也尝试着将这些事情说出来,可听见的人都碍于他的身份,只当他说了个笑话,很快便一笑置之。
......
凭借着缝隙之中照进来的光,她隐约能判断外头已经过去了一天。这一天里,外面都没有一个人来给他们送饭的,倒像是真的要将他们饿死在这里一般。
;喂,你就不害怕吗?
凤朝歌忍不住用脚尖踹了踹周谨言,这家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说了那一番话以后又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我不是说了吗,外头有那么多不想你死的人,他们一定会来救你的。到时候,不就一并把我也给救出去了么?
他倒是很看得开,听这语气,已经做好了淮南王不派人过来救他回去的打算了。
;他们把我们关在这里,该不会就打算关一辈子吧?
在这里面要是没有吃的,恐怕他们也挨不过几天。周谨言身上的那包蜜饯他们二人已经分着吃完,这监牢之中连个小虫子都没有,又是干燥异常,石壁之上都没有水源。
周谨言摇摇头,;那人不是说了么?她是会给殿下您留个全尸的,至于我,那可就不得而知了。现在恐怕他们已经将我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了父王,以此来要挟他。若是不成,那估计就会派人过来把我给一刀咔嚓掉了。
他这乌鸦嘴当真是开过光了的,话音刚落,那个黑衣姑娘就站在了牢门前。
;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他起身朝牢门口挪了挪,仰着头一脸无赖的模样冲她开口:;怎么,姑娘可是过来放我们两个出去的?
;再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了你的嘴!
她拔出腰间软剑,透过牢门的缝隙抵在了周谨言的面前,眼中寒风毕露。
;给,这些你拿去吃吧。这家伙看起来还有些精力,就不用浪费粮食了。
她扔过来的那个小包袱里有几个发冷发硬的白馒头,还有一皮囊的水。除此之外,倒是再没别的了。
也对,他们是被掳到这里来的,此时又是阶下囚的身份,自然没什么资格挑剔到手的吃食。
;等等,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凤朝歌连忙将东西放下,跑到了牢门边上。
;什么事?
她眉头微微一皱,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我警告你,你可别想着耍什么花样。
凤朝歌有些好笑地开口:;隔着这么粗的铁栏杆,你觉得我能做什么?再说了,我能拿来防身的东西都被你给拿走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和周谨言武功都不怎么样,就算是突然发难,在她手里恐怕也占不到什么好处。
;你想做什么?
许是对凤朝歌没有那么深的恨意,她还是走过来了些,打算听听她想说的。
;你应该常年觉得胸闷难耐,睡觉的时候梦魇缠身,醒后必定有好一段时间恍惚不安。还有,每逢秋冬交接之际,你都会痛入骨髓,对么?
凤朝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再次开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这里受过伤?
;你是算命的?
她没想到凤朝歌要说的是这些,有些惊骇地后退了半步,脸上难免闪过了几分惊慌。
;怎么,你之前从没看过大夫吗?周谨言在旁边嗤笑了一声,;望闻问切都不懂的么?
;你闭嘴!
她恼羞成怒地瞪了周谨言一眼,连带着凤朝歌也一并迁怒上了。
;我不管你会什么邪乎的东西,你都别想蒙我!
;五味子,小苍兰和白术各一份,研磨成分之后冲服,倒是可以缓解你的头痛之症状。
凤朝歌倒是没有因为她的态度而生气,她以前看爷爷行医问诊的时候,倒是见过不少讳疾忌医的病人,她这还算好的了。
至少她应该还是愿意相信她说的话的,并不会像那些泼皮无赖一般来找她的麻烦。
;我说殿下,周谨言等到她走出山洞以后才懒洋洋地开口,;你该不会是想策反她,然后让她带着我们逃出这里吧?
;我只是尽一个大夫的本分罢了。
她啃了两口生涩冷硬的馒头,最后还是扔在了一旁。这些天优渥的日子过惯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还是很难吃下去这种东西的。
在这地方,恐怕也很难给她弄来山珍海味。
凤朝歌原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经失效,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在深夜的时候找了过来。
;你今天和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仍然是给他们送馒头过来的,不过话倒是比之前多了不少。
看来,她身上的顽疾的确折磨了她很久,她应该找了大夫以后依然没有任何用。若不是这样,她应该也不会这么快就相信了她说的话。
;我跟你说了,我是个大夫,在这种地方骗你做什么?
凤朝歌摊开手一脸的无奈,她的确是有心帮助她,不过倒不是像周谨言说的那样,是想利用她逃出这里。
她对周谨言的恨意那么深,定然不会背叛自己的主子转而帮助他们两个。
她只是想改善自己在这里的生活罢了。
;都说了这么多,我好像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你该不会连名字都不打算告诉我吧?
;新月。
她不自觉地撇过头去,似乎是第一次在人前这般介绍自己,;你既然看出来了,可有什么根治之法么?
;有倒是有,不过,我总归是要先给你把把脉,才能对症下药吧?
新月拧了拧眉头,最后还是主动打开了牢门的锁。
凤朝歌倒也没有骗她,她的确是看出了她身体有恙,想要出手帮她诊治的。
她将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腕上,很快就看出了症结所在,;你以前中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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