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些人都已经审问过了，没有一个人愿意交代他们到底是何人派过来的。”
那些还存活的刺客，徵明都已经连夜审讯过，依旧没能得出半点有用的信息来。
“是么？”
老皇帝阴沉着一张脸，这一次过去狩猎，先是猛兽在前，又是遭遇刺客。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如此巧合，纵然他不想朝齐辉那边想，也不得不这么想了。
或许是他实在是等不及了，才会这般铤而走险。
可那些来行刺的人，面部特征又不是北齐人。他还是对齐辉存着最后一分信任的，他就算是再想要这皇位，应该也不会弃自己北齐太子的尊严不顾，跑去和那些蛮荒人勾结！
“衡儿那边，怎么样了？”
“太医已经为八殿下看过，不过，不过......”
徵明吞吞吐吐的，一时竟然也不知道要不要将自己听到的说出来。
“不过什么？”
齐衡一向都是他最疼爱的孩子，更何况这一次，他还是为了救他才会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公主殿下将所有太医都赶了出去，只在房内留了两个殿下的亲信帮忙，除此之外，不管是谁过来，她都不让见，淑妃娘娘也是，昨日去过一趟照样吃了个闭门羹。”
淑妃当然是气得不顾仪态破口大骂，最后还是被小六以齐衡伤重必须要静养为由劝了回去。
老皇帝并不明白凤朝歌为什么会这么做，但还是挥挥手，“告诉他们，一切都要听朝歌的吩咐，罢了，朕还是亲自过去一趟看看吧。”
他来到八王府的时候，淑妃正好也在府内。
“她难不成是想害死衡儿么？将所有的太医都赶走，这难道还不是故意的么？你们这些个奴才到底是怎么当的，一个个都想大逆不道助长贼人的风气，不怕死了吗？”
她连着两日过来，都没能见到齐衡。就算齐衡不是她亲生的，可于情于理，她都不希望看见齐衡有事。
“淑妃，衡儿的病需要静养，你在这里大吵大闹做什么？”
老皇帝快步走入了厅内，瞪了淑妃一眼，“衡儿呢？”
“回陛下的话，八殿下和公主殿下都在房内，公主殿下说了，谁都不能进去。”
“也包括我？”
“这......属下进去通报一声。”
小六还是不敢将老皇帝拦在门外的，只能去找了凤朝歌。
齐衡躺在床上仍旧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他身上的伤势异常严重，失血过多呼吸微弱，已经是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更糟糕的是，他身上的寒毒还隐隐有复发的迹象。
“姑娘，陛下来了。”
这两日凤朝歌都守在这里，几乎是寸步不离。她肩头的伤只是草草处理了一下，伤口结出了血痂，动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可她偏偏一步都不敢离开这里，又不敢让外面的御医进来。
齐衡身上的寒毒，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任何人知道。
“我知道了，和陛下说一声，这房内血腥气重，我在侧屋见他吧。”
这房间里的药物参杂着血腥味，若是承受能力差些的，估计一进来就要被熏吐了。
“衡儿的寒毒，是不是又复发了？”
外面淑妃已经打道回府，老皇帝只身一人入了侧屋。一见到凤朝歌，纵然是他，眼底都微微闪过了一丝讶异。
凤朝歌此时的状态，实在是太过憔悴了。
一看便知道这两日都没有半分放松过。
她发丝凌乱，身上的衣服已经满是血渍和药的味道。更让人心生忧虑的是她的那双眼睛，往日灵动的目光都已不见，只剩下了一潭死水。
“是，所以我不敢让别人进来，殿下之前和我说过，他的寒毒不能让别人知道。”
她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眼前已经是一片恍惚。
“衡儿的病，之前是有一位太医专门照料的，我会让他过来从旁协助你，知道吗？不过，你也不能太累了，就算是为了衡儿，你也要好好休息。”
老皇帝匆匆叮嘱了两句，很快又返回了宫中。
纵然是多了一个人帮忙，可凤朝歌仍然是不想离开齐衡身边。他身上受的伤如此严重，她几乎是闭上眼就能回想起他血肉模糊的样子来。
“公主殿下，八殿下身上的伤倒是都上过药了，内伤只能等殿下醒过来以后再慢慢调养。”
老皇帝派过来的那位太医姓徐，是之前一直都帮齐衡调养寒毒的。知道齐衡身上的寒毒是凤朝歌压制的以后，他倒是一直都想找个机会来看看。
只是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竟然会是在这种时候。
“我知道，严重的是寒毒。”
齐衡的脸色越发苍白，双手双脚触之冰凉，再这样下去，他恐怕就要因为体温过低而死了。
“原本按照公主殿下您开的药方，殿下的身体已经是有逐步好转的迹象了。只可惜这一次受伤，直接将殿下的身体打回了原样。如果再这样恶化下去，恐怕就会一命呜呼了。”
他叹了口气，帮齐衡治疗了这么多年，他自然是清楚齐衡的身体状况的。
“你先回去吧，换药的事情我来吧。”
凤朝歌苦笑了一声，他说的这些情况她都清楚，甚至已经预想到了最糟糕的情况。
“是，老臣告退。”
这个时候，并没有人敢大逆不道去谈论凤朝歌和齐衡的关系。他们两个到底如何，终究要等到齐衡醒过来再说。
“若是你现在醒着也好，至少，能帮我拿个主意。”
她头倚在床边，痴痴地看着齐衡的脸。他身上的温度已经越来越低，再这样下去，可能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寒毒万一真的在这个时候发作，那他身上的伤口也会跟着一起恶化。还有以前落下的隐疾，一齐爆发之后就算是大罗神仙过来都救不了他。
她现在甚至都不敢去碰齐衡的手，那冰凉的感觉，似乎是要将她的心也一起冰封起来。
“如果我救不了你，你会怪我吗？你可别忘了，你之前还说过要帮我的，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凤朝歌叹了口气，眼中已经有眼泪在打转。她一向是个心性坚韧的人，往日里就算是遇上了再严重的事情都能够留有一分冷静。唯独这一次，她总觉得自己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从前世的那一场噩梦醒来以后，她似乎就莫名其妙地和齐衡纠缠到了一起。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很多时候她都是想着有齐衡在身后才会那么心安，并不是无所畏惧。
可是现在，齐衡倒下之后她才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慌。
如果他真的从此一睡不醒，那她可能也就......
“不行，我不会让你死的，”她用力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争取让自己的头脑恢复往日的清明，“我能够救你第一次，就一定能够再救你一次的！”
“小六！”
她微微提高了音量，唤了小六进来，“你让红秀回宅子去帮我拿那些医书过来，我或许有救治殿下的方法了！”
和齐衡有关的事情小六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和红秀过去将她说的医书都搬了过来。
她依稀记得，爷爷之前留下的医书里面有说过起死回生之法。倒不是真的起死回生，只是在病人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吊住那一口气，然后再将药材中的药力催发出来，倒是对一些濒危的病人有奇效。
齐衡现在这种情况，倒是正好适用。
只不过，这种方法，爷爷都没有试验过，只是在医书里提了一遍，甚至连详细的方法都没有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