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这方法的风险如此之高，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凤朝歌将具体的治疗方法和那位老太医一说，果然是引起了他的怀疑。
倒不是说他质疑凤朝歌对齐衡的关切，担心她会趁着这个时候暗害他。只是她提到的这几处穴位都是要害，要是真的在这些地方针灸，会发生什么都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所以我才过来让你帮我，我准备先试一试再说。不然的话，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确实，现在如果不先制止齐衡身体的恶化，恐怕连缓缓而治的机会都没了。
“那老臣就只能同公主尽力一试了。”
老太医万万没有想到，凤朝歌竟然疯狂到了想要先在自己身上做实验的地步。
“殿下，您可是千金之躯，若是损伤了分毫，这让老臣怎么去和皇上交代啊？”
“别废话了，这种时候，找别人又不能知道这方法有没有用，况且，也找不到对穴位和力度都精通的人回来。”
凤朝歌撩开袖子，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桌子上，“先从手臂上的穴位开始吧，若是出事了也不至于一命呜呼。”
她这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态度让老太医忍不住捏了一把汗，手臂上的这一处穴位若是出了差错，确实不会致命。可轻则疼痛难忍，再严重一些，整条手臂都有可能废了。
“殿下，得罪了。”
银针她都提前浸泡在药物里面，如今只需要拿出来扎在准确的穴位上便是。
针刺入手臂的一瞬间，她的脑子有了片刻的空白。随之而来的是一片细密的疼痛，从手臂上开始，一直绵延全身。
她深吸了一口气，再度开口的时候已经带上了些许颤抖，“再刺深一些。”
这个位置还不到爷爷说过的一半，想必药力还达不到最佳的催化效果。只是这疼痛确实已经让人难以忍受，她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是偏离了原有的轨道，甚至都有些不听自己的使唤。
“殿下，再深一些，恐怕会伤及经络......”
“无妨，我将所有的要点都写了下来，若是我中途昏了过去，你只需要再将我弄醒就可以了，我撑得住。”
她在浸泡这些银针的时候，特意加了几味提神醒脑的药材进去。
为的，就是防止她忍受不住疼痛晕过去。
“是。”
既然这第一针都已经扎下去了，老太医当然不会因此而半途而废。若是在这个时候放弃了，那之前凤朝歌承受的痛苦可就都白费了。
只是这些痛苦，同样是随着银针的数量增加而增加的。
到第三处穴位的时候，凤朝歌身上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裳，手更是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连坐都快坐不稳了。
“殿下，要不今日还是不要试了吧？若是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恐怕就要支撑不住了。”
和一开始相比，凤朝歌的脸色已经明显苍白了下去。每一针刺下去还要不停的试探深浅，这痛苦远非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可凤朝歌依旧硬生生地忍了三针，并且每一针都让他不停的试探，直到找到最合适的下针力道为止。
“没事，我还撑得住，”凤朝歌已经要将自己的一口银牙咬碎，“继续！”
这个方法确实和爷爷说的一样，不仅需要试探很多遍，期间接受的痛苦远非常人能够忍受的。
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了。
如果不再继续下去，她日后恐怕就要和齐衡天人永隔。
“殿下，您也考虑一下您自己的身体吧！”
他刚刚给凤朝歌把脉的时候，发觉她的身体里面同样是一团糟。应该是秋狩那日受的伤，到现在仍然没有痊愈。
“我说了，继续！”
凤朝歌死死地咬着牙，几乎快要被这疼痛击晕过去。可她暂时还不能晕过去，至少在这方法起作用之前，她必须咬牙坚持下去。
“吱吱，吱吱吱！”
墙角传出来了些许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个毛茸茸的小东西从角落阴影里爬了出来，两只小爪子抱着一小粒花生米，正呆愣愣地看了过来。
是齐衡那日救下来的果子狸？
大概是那天齐衡将这小东西扔给小六以后，他以为是齐衡想要养的，便带了回来在后厨那边放着。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小家伙竟然自己悄悄地咬破了笼子跑了出来，还跑到了这里来。
“过来。”
凤朝歌朝它招招手，这小家伙倒也颇通灵性，真的一溜烟地跑了过来，两只小爪子奋力地抓住了她的裙角爬了上来。
“殿下，这？”
“没事，你继续吧。”
她的手轻轻地放在小家伙的头上，毛绒绒的触感倒是让她身上的疼痛消减了不少。它抬头蹭了蹭她的手心，又伸出小舌头舔了舔，温温润润的感觉很舒服。
“殿下，手上的穴位都已经实验完毕了，劳烦您将每一次下针的力道都写在纸上，老臣好方便为八殿下施针诊治。”
“好，我知道。”
她双手酸软至极，可还是坚持着将刚才每一针的感受都写了下来。浸泡在针上的药液已经起了作用，想来这个法子应该是能起作用的。
洋洋洒洒地写了一页纸，各种要点她都记在了上面。
“好了，我......”
她手中的笔还没有放下，就已经直直地倒在了桌上。
......
“姑娘，您终于醒了！”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眼前还是一片花白，浑身就如同散了架一般的酸软。
好在她在那药液中加了不少滋补气血的药材，这一次亲自试药，应该是不会伤及根本的。
“我，殿下呢？殿下怎么样了？”
红秀听见她的声音，连忙背过脸去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又起身倒了杯茶过来，“姑娘你先喝点东西润润嗓子，你都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了，”
“殿下呢？”
凤朝歌只是接过茶杯来喝了一小口，很快就放下了茶杯，“告诉我，殿下他怎么样了，治疗方法有没有起作用？”
她在床上躺了太久，甚至都已经记不清自己昏过去之前治疗都进行到了哪一步。魏太医又到底有没有按照她说的去做，这中间还有没有别的差错，这些她统统都不清楚。
红秀用力地点点头，面上涌出了一丝难以自制的喜意：“魏太医正在门口等着见您，他说殿下现在已经没有生命之虞了，具体的还是要等您醒过来再说！”
“真的？”
听见这个消息，她总算是能够从那种惶恐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很快，红秀就将魏太医带了进来。
“殿下的医术之高，当真是让老臣佩服！”
魏太医同样是红光满面，不再是前两日那般愁云密布，“按照殿下的法子给八殿下施针以后，寒毒的确是很好的抑制住了。下一步只需要好生调养，相信八殿下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了。”
“如此便好。”
凤朝歌已经说不出别的话来了，对于她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当初想到这个法子的死后她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本着尽力一试的想法。
若是成不了，她已经做好了和齐衡共赴黄泉的准备。
“殿下，”魏太医看了一眼她，这才犹犹豫豫地开口，“能不能让老臣给您把把脉，您那一日如此兵行险着，老臣还是担心会给您的身体造成损伤。”
她并没有拒绝，还是将手伸了出去。
让魏太医再检查一下，多一重保险并不是什么问题。
“只是，我还需要麻烦你一件事，这件事情你我知道就够了，也无需告诉殿下，知道了么？”
“老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