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赶回来的时候，营地那边已经是一片混乱。
“在那边！”
齐衡倒是一眼就看出了混乱的中心在哪里，环视了一圈想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她放下来，最后还是只能作罢。这里都乱成了这个样子，谁都保不准哪里会突然冒出些敌人过来。
“等等，我们先去那边拿些东西。”
她的营帐就在那边，她在里面存了不少的毒粉，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拿了东西以后，她再次跟随在齐衡的后面，冲入了包围圈之中。
“皇兄！”
齐远的身上都沾上了不少的鲜血，他平日里看着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到了这种时候还是很能靠得住的。
“你们没事吧？”
他看见了齐衡和凤朝歌以后，脸上的恐惧才冒了出来。
“没事，”齐衡杀出了一条血路冲到了他的身边去，“到底发生什么了？”
“刚才突然就有一群蒙面人冲了出来，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父皇已经被禁卫保护起来了，不过，这群人是有备而来的，身上带着的武器又极其阴损，皇兄你要小心！”
齐远皱着眉头说了一长串，这个时候他倒是懂事得很，没有像往常那样闹些小孩子脾气。
那群刺客确实和他说的一样，他们手里的武器还有特制的血槽，下手又极其狠毒，专门攻人脆弱的地方。
“知道了。”
齐衡将她拉到了齐远身边，自己又提着剑冲入了混战之中。
从刚刚开始，人群之中就不见齐辉的身影。
凤朝歌隐隐有些担心，可是这种情况下，她显然是没必要将这担心说出来。要是真的说了出来，恐怕只会徒增烦恼。
“没事吧？你手怎么受伤了？”
齐远这时候才注意到了她肩膀上的伤，她只是粗粗地包扎了一下，纱布早就散开，露出了的伤口一看就不是被利器造成的。
“我们刚刚在那边碰见了老虎，这边情况怎么样了？”
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这些人并不是齐辉派来的，如果真的是齐辉，那他肯定现在已经做好了让他们所有人都殒命于此的打算。恐怕除了这拨人，他后面还有动作。
只是看这群贼人的武器，她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这样的圆月弯刀，并不像是北齐这边的武器，倒有些边疆那边的特征。
“万幸的是父皇没有受伤，这些贼子也不过是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应该很快就能被收拾干净了。”
齐远看见他们两个来了以后已经松了一口气，更何况禁军的实力并不是一般贼人能够比拟的，一开始造成的劣势已经一点一点地扳了回来。
“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凤朝歌特意朝自己手里的剑上抹了毒粉，这样的话，倒是能够暂且弥补她身手不及这些人的短处。
她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更是看得一旁的齐远胆战心惊。
“不知道，这边的已经清理干净了，我们过去父皇那边吧。”
齐远咽了口口水，拉着她去了更加混乱的一边。
守卫在老皇帝身边的禁卫多少有些束手束脚，一伙人且战且退，已经退到了山崖边上。
她倒是一眼就看见了齐衡的身影，多少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受伤，只能忍耐着不看过去，以免自己的担忧会影响到他。
还好，这些贼人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几个负隅顽抗的都被徵明手下的人抓住，扯下了他们脸上的面罩以后，露出的那一张张脸多少和北齐人有些不同。
是边疆那边的人？
这特征倒是异常明显，一眼就能够看出来他们的来历。
“你们到底是谁？是何人让你们来行刺陛下的？”
徵明用力一刀戳在为首那人的手心，这样的剧痛之下，那人依旧死死地咬着牙，不肯说一句话。
“你们，都该死！”
他勉强抬起头瞪了他们一眼，口中溢出了黑色的污血，眨眼间就一命呜呼。
“他们的牙齿里有毒药！”凤朝歌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看着毒药的作用不小，制毒之人的手段应该和她不相上下。
“卸掉这几个人的下巴，”徵明很快反应过来，“带回去严加审讯！”
“徵明，让人去看看还有没有断气的，至于这边......”
“父皇小心！”
一个一直站在老皇帝身边沉默寡言的侍卫突然抽出了一把匕首，直接挥刀对准了老皇帝。只有站的最近的齐衡及时反应了过来，推开了老皇帝缠斗了上去。
“那就一起死吧！”
那人自知失利，竟然一把抱住了齐衡，直直地冲向了山崖之上。
这件事的发生当真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都没有一个人能反应过来。
“齐衡！”
凤朝歌连忙扑过去想要抓住他的手，可她的动作还是慢了半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跌落到了山崖之下。
她身后自然是一片慌乱，齐远第一时间冲过来，将她拉离了悬崖边上。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救人？”
她撑着齐远的手臂才勉强能够站稳，眼含悲戚盯着山崖的方向，一时之间竟然发觉自己对齐衡已经情根深种到了这等地步。
既然如此，那她之前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你先冷静，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皇兄说不定已经......”
齐远注意到她的狠厉眼神以后，又不由自主地改口，“放心，皇兄他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那边老皇帝已经命令徵明整顿队伍，分出一部分人过去搜寻齐衡的下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和他们一起过去！”
凤朝歌只是稍稍包扎了一下自己的伤口，甚至连身上的血污都懒得擦拭干净，便已经上了马。
“我也和你一起去，”齐远慌慌张张地脱下自己身上沾满了血的外袍，同时让人去牵了马过来，“皇兄他一定还活着的！”
“不必，你留在这里，以免节外生枝。”
齐衡坠崖以后，她身上倒是多出了些齐远说不出来的变化。那双眼睛虽然依旧和平时一样，却多了几分生人勿进的意思。
齐远不敢反驳她，只好按照自己的安排去做。
那片山崖险峻无比，他们肯定是没办法从上往下搜寻的，只能在山崖下面仔细寻找，看有没有齐衡的踪迹。
可是现在天色渐晚，这边又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猛虎野兽出来游荡。就算齐衡掉下去之后侥幸留了一条命，说不定也会被游荡的豺狼虎豹给叼走，恐怕早就出事了。
这些话，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在凤朝歌面前说出来。
刚才出发的时候有人这么报怨过，直接被凤朝歌一鞭子从马上抽落，她下手狠厉至极，根本一点都不像深宫里那种风一吹就倒的柔弱女子。
“若是找不到殿下，你们这群人都不用回去了！”
凤朝歌环视了四周一圈，面色虽然冷峻，可心里实际上已经是心急如焚。
她也很清楚如今是个什么情况，那山崖那么高，就算是没受伤的人掉下去都不一定会完好无损，更不用说还在树林之中和老虎缠斗过的齐衡了。
在没有见到尸体之前，她还是不肯放弃任何希望。
“找到了，在这边！”
好在，上天不会一直都对她如此绝情，更不会让她再度失去希望。
齐衡被山崖底下长着的藤蔓挂住了，还剩下最后一口气。他们如果再晚来一步，可能就真的没救了。
只是这状况就不是很可观了。
凤朝歌强撑着的一口气在见到他以后很快消散，直接一歪头从马上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