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凤朝歌还有些没能反应过来，扭过头去满脸震惊地看了一眼顺爷，“顺叔，你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眼前的这位老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当今圣上吧？
不过被顺爷这么一说，她倒是觉得这位老人确实是有那么一丝眼熟。大概是最近的事情太多，所以才会这般分辨不清。
“陛下，老奴不知道陛下前来，若是有有失礼数的地方，还请陛下见谅！”
可顺爷的举动已经可以说明，他并没有认错人，眼前的这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当真就是当今的圣上。
“陛下？顺爷，你没认错人吧？”
凤朝歌脑子有些发懵，一时间竟然连自己该不该行礼都快忘了。
“姑娘！”
最后还是顺爷用力拽了她一把，才让她想起来按照以前学过的姿势道了个万福。
“无妨，阿顺，朕之前不是就说过了么，你有伤在身，见到朕倒也不必行此大礼，一切从简便可。”
他这么说了以后，顺爷依旧跪在地上没有起来。
“陛下对老奴的体恤之心，当真是让老奴感激涕零。只是老奴纵然离宫多年，可依然不敢忘记宫内的礼数。老奴此生还不知道能见圣上几次，圣上就容许老奴跪这一回吧。”
“罢了罢了，你行礼也行够了，朕好久没喝你泡的茶了，朕好不容易出宫一趟，你该不会连这点心愿都不满足朕吧？”
他都这么说了，顺爷自然不可能还像刚才一般跪着，连忙爬起来去厨房重新准备泡茶的东西。
“你也看见了吧，当初朕并不是有意要隐瞒身份，只是这身份在宫外着实是个累赘，很多时候带给朕的都是疲累。”
他摇了摇头，对她的态度倒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所以说，你就把我当作是在路边认识的一个老人就行了，不用像他们那样太过尊敬，这样反倒失了乐趣，不是吗？”
他虽然这么说了，可凤朝歌还是不能完全按照他说的去做的。毕竟有些事情，她还是需要顾忌一下的。
毕竟她面前这位现在可不是刚认识时无权无势的老人，可以算得上是全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了。再说了，他还是齐衡的父亲。
她之前在他面前的种种表现，着实算不上尊敬的。
“臣女不敢，只是不知道陛下来此，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给臣女吗？”
她想起自己那一日和老皇帝的相处，只觉得身上的冷汗都要冒了出来。那个时候，她可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人的身份有多尊贵，完全只是将他当作一个普通病人来对待的。
可是现在，他要是真的想要怪罪下来，自然够她吃一壶的。
“要交代的事情倒是没有，只是感谢你那一日救了朕一命罢了，徵明，将朕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他冲徵明挥挥手，倒是恢复了往日的自称。
徵明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来，倒是没有直接给她，而是放在了她旁边的桌子上。
凤朝歌瞥了一眼，那一叠银票，最上面的那一张面额是十万两的。这一叠，恐怕就值个好几百万两了。
她随手救的一条命，倒还真的挺值钱的。
“除此之外，你那日帮朕治疗过后，朕倒是觉得舒服了不少。你可有意继续为朕治疗？”
他提出来的，着实是她没有想到的。
宫中御医那么多，他们对老皇帝的身体都了若指掌。无论如何都轮不到她一个民间的大夫来给皇上诊病吧？
“怎么样？”
见她没有说话，他干脆又开口问了一遍。
说实话，凤朝歌其实也不太清楚自己应不应该答应。如果真的是同意了给老皇帝治疗身体，那就意味着，她也要正式掺合进皇室的纷争之中。
可这，偏偏就是她最不愿意的。
但说实话，要让她放弃掉自己遇上的病人，这同样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在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前，她便已经做好了一定要和他的身体死磕下去的准备。
“陛下，臣女可能还需要考虑一下。”
这么大的事情，她现在偏偏连个能够和自己商量的人都没有。
“也好，你慢慢考虑，若是不愿意，朕也是不会强求你的。”
他说话间又咳嗽了两声，显然已经是病入膏肓的状态了，又怎么能让人放心的下。
“徵明，我们走吧。”
他拒绝了凤朝歌送自己出去，只是带着徵明又从来时的路回去了。
“姑娘，您和皇上，是……”
顺爷直到那两人走后很久才回过神来，望向凤朝歌的时候眼中又多了些敬畏之意。
他之前毕竟在皇帝面前服侍过，是清楚老皇帝的待人之道的。能够得到他如此的对待，这说明凤朝歌在他心目中，可远不止八殿下喜欢的人那般简简单单的身份。
“顺叔，今天以前，我也不知道他是皇帝。”
凤朝歌叹了口气，比起顺爷，她对这位皇帝其实没有什么实感。可能是因为当初在宫里没怎么看清楚他的脸，这几日和他相处的时候，他又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所以她才会是如此的态度吧。
“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顺叔，这里就麻烦你收拾了。”
她揉了揉眉心，刚才老皇帝同她说的事情她总不可能置之不理，可答应以前，她总是想先看看齐衡的意思。
“凤姑娘？”
小六显然对于她主动找到王府里面来有些意外，见到她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殿下在么？”
她倒是直接得很，反正今日遇见的事情已经足够让她震惊的了，接下来纵使是发生些什么事情，她都不会有任何特殊的反应了。
“这，大概是在的。”
小六犹豫着，不知道应该说在还是不在。
前两日他们两个在扬州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个人知道，可这其中的变化，小六还是察觉的出来的。他倒是怕自己一开口说殿下在，凤姑娘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这样的话，殿下怪罪起来他都不知道该去哪里伸冤。
可是，他若是说不在的话，殿下今日明明是在书房里面呆着，这样又有欺骗凤姑娘的嫌疑了。
“应该是在的？”凤朝歌微微皱眉，这是个什么回答？
她干脆绕开了小六，不明白他今日到底是发了什么神经，“罢了，我自己去书房找他，要是不在的话，我便等他回来。”
左右今日回去了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她倒也不介意在这里等等。
万幸的事，齐衡正在书房前的院落里。
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盆花，他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个小水壶若有所思。
“殿下。”
原本踏进王府她都没有任何感触的，只是在见到齐衡的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又踟蹰了。
“有事？”
齐衡转过头来，眼底的一丝讶异很快就被他给掩盖掉，只剩下尽量维持的从容。
“就是落了些东西在王府，”明明是她主动躲着他的，可到了这种时候，倍感别扭的人反倒同样成了她，“回来拿一下，顺便来看看您。”
“看我？”
齐衡脸上的表情可谓是诧异至极，她要是稍微用心一些，编造个别的理由出来，倒也不至于像这个一样一戳就破。
只不过，他并没有戳破她的谎言，只是颇为好笑地开口：“看够了，现在可以回去了么？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凤姑娘这段时间的事应该也不少吧？”
他话说完以后，也不打算再去看她的神情，自顾自地走回了书房里面。
凤朝歌咬咬牙，只能跟了过去。
谁叫这样的局面，一开始是她刻意造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