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会这么觉得？”
齐衡皱眉看向她，还以为她是又在哪里听到了些不好的消息。
不然，为何会突然纠结起这个？
“没有，只是突然觉得，有的时候我很多事情是不是做错了。我的任性之举太多，有时候很难去考虑周全。”
比如这般不考虑后果地去改变曾经固定好了的历史，这么下去，又会有多少人平安喜乐的生活因为她而改变呢？
“别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出现在我面前，于我来说是一件幸事。若不是你，恐怕我现在已经死了很多回了。”
齐衡这话是真心的，恐怕也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这般放低姿态去劝慰别人。
“还有，二嬷虽然临死前很痛苦，但她的痛苦根源不在你。因为你，她至少死前是安心的。你再看看你身边，很多人都因为你改变了自己的命运，都是朝好的方向变化的。”
是的，被齐衡这么一说，她反倒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
眼下的这些变化是好是坏，一时半会终究是看不出来的。可至少她能够确定，她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无愧于心。若是真的因为她让这世道起了什么变化，她也只能去努力一把，让这变化尽量是朝着好的方向去的。
“殿下，谢谢了。”
她略略朝齐衡一躬身，确实，每次她失意的时候都是他安慰的她。再这样下去，她都要不好意思了。
......
“小六，皇兄王府里面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次日齐远来王府的时候，正巧碰见小六指挥着下人将办丧事用的物件一一搬离王府。
这场丧事很是隐秘，毕竟也没有邀请什么人过来，戴孝的也只有凤朝歌和那个小姑娘两个。
那个小姑娘，凤朝歌倒是见她在医学上有几分天赋，从小的经历又很奇特，干脆一并收养了。只不过这一次她没再给蒋林扔过去，而是交给了阿大，让他在平日里小姑娘从学堂回来之后，再教她辨认下药材。从小耳濡目染，等日后长大了些她再亲自教她医术。
“回殿下的话，是凤姑娘的乳母过世了。”
小六忍不住开口小声提醒他两句，“九殿下，凤姑娘这两日心情不是很好，您千万别说错话了。还有，也千万别作死去招惹了凤姑娘，不然殿下可是会怪罪的。”
作为齐衡的心腹，小六可是相当清楚凤朝歌在齐衡心里的地位的。只不过凤姑娘至今还是不知道殿下的心意，想要看见他们两个捅破窗户纸正式在一起，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日了。
齐远耸耸肩，表示自己明白了。就算是平常的时候，他都不敢得罪凤朝歌，更遑论这个时候了。
他今日过来，也不是来找凤朝歌。
“皇兄，听说西郊那一处进来野鹿挺多的，皇兄可要与我一同去看看？”
他眼巴巴地盯着齐衡，恨不得望眼欲穿，“皇兄，你去年都没同我去狩猎，今年可不能再不去了。”
“狩猎？”
齐衡皱眉看向他，这几日他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凤朝歌的身上。她自从二嬷那件事过去后，心情便一直不是很好。
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都撞见两回她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齐衡知道，凤朝歌心里定然是因为这件事情起了个心结。可该怎么帮她纾解，他暂时还是没有头绪。
“想去狩猎，也可以。”齐衡略一点头，带着几分“算计”的意味看向他。
“那我这就让人去准备，到时候再邀上……”
齐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齐衡给打断了，“等等，不用叫上别人，就我和你，还有凤姑娘。”
“凤，凤姑娘？”
齐远愣了一下，他都听小六那么说了，哪里还敢去招惹凤朝歌。
“没错，你只要能说动她，我便陪你一同过去，她不去，你也别想我去了。”
“您这还是去狩猎么？”
齐远纵然有万般委屈，还是不敢反驳他的话。
和凤朝歌一起去，恐怕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既是如此，皇兄，我还能叫上成姑娘么？”他总不能自己一个人过去，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出双入对吧？
“你最近和成姑娘走的很近？”齐衡又想起了凤朝歌之前说过的话。
齐远没说话，他怎么觉得皇兄这话问的，总有种老丈人在在对自己未来女婿的挑三拣四。
问题是，他们哪里是这层关系啊！
他不过是觉得和成娴在铺子方面有许多不谋而合的地方，两人或许还能成为不错的朋友罢了。
至于其他的，他当真没想那么多。
“罢了，你先去找凤姑娘说狩猎的事情吧。”齐衡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自己多虑了。
他这个弟弟，现在大概是还没有那份心思的。
得到了齐衡的命令，齐远纵然是再不情愿，还是去找上了凤朝歌。
“凤姑娘，好久不见啊。”
他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本以为凤朝歌会给他一个白眼，结果她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她和以前相比，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沉默寡言的样子让人心惊。
“凤姑娘，”他赔着笑凑过去，恨不得拿出最好的态度来对待凤朝歌，“我同皇兄商议着，过两日一同去狩猎，凤姑娘可要赏光和我们一起过去？”
“狩猎？”
凤朝歌微微皱眉，她没多少心思去思考这种东西。只是她也很清楚，她这两日因为二嬷的事情，确实情绪有些不太对。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她其他的部署。
她必须尽快从这些悲伤情绪中抽离出来，这样才能更好地对付陆家。
“是啊，就去西郊那一块，凤姑娘不知道，这种时候那一块的野鹿野兔之类的可多了，到时候我们再带上些许调味料过去。凤姑娘可试过那种，将整只鹿架在火上，烤出来的东西外酥里嫩，可香了！”
齐远见她有所动摇，连忙在一旁继续撺掇着。
“就我们三人么？”
凤朝歌对他描述的吃的并无多大兴趣，只是西郊那一块都是青山绿水，过去看看转换一下心情还是不错的。
“还有成姑娘，我已经问过了，她愿意同我们一起过去！”
齐远忙不迭将成娴搬了出来，看见她轻轻点头后，瞬间如释重负。
......
只有他们四个过去，所以这一次的阵势并不是很大。
每个人身后就跟了三四个随从，一路轻车简便，还未过午就赶到了西郊那一块。
那边来狩猎的并不是很多，算上他们，也就零零星星十来个人。
齐远在营帐里面换好衣服后倒是跃跃欲试，满脸的兴奋之意。成娴也并非一般的大家闺秀，自小舞刀弄棒惯了，马术更是京中一流。
唯独让凤朝歌有些惊讶的，是齐衡的装扮。
他一改打仗之时穿着铠甲的肃穆杀意，只是套了一身做工华丽的轻甲在身上。镂空的花纹旁边还有各色装饰点缀，当真是担得上英姿勃发四个字。
凤朝歌看得失了神，直到齐衡眼含笑意的视线投过来，她才慌忙低下头去暗骂了自己一句。
“今日我们就看谁打到的野鹿最多，先说好，最后一名可要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
齐远率先扬鞭策马飞奔了出去，成娴自然不甘示弱，紧随其后。
一时间，营地旁边倒是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凤朝歌朝齐衡笑笑，她并不想去狩猎，只想一个人走走。
放任马匹深入了密林之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恍然抬起头，发现四周都是陌生的景象。
糟了，她大概是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