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文岐是在变着法儿提醒他耳目众多，小心行事，但季影懒得接话。
他面色冷峻，目不斜视步向走廊尽头的电梯口。
目前最关心的事情只有一件，“有什么新消息吗？”
“有。”文岐跟上步子，同他并肩。
没有在季影敏感的神经反复横挑，而是把手机里的信息转发过去。
“伍斯团队里的唐双不见了。时间点消失得有点蹊跷，在T台秀结束之后找不到人影。我私下托人查了下，发现他竟然也是H城的人。”
“……”季影身形一顿，“又是H城？”
时姜十年前的那场风波，季雨前段时间伤重，全都是在H城栽的坑。
那里到底藏了什么蛇鼠狼窝，竟然没一个能完好无损地回来。
他突然想起，那天自己从H城风尘仆仆地赶回去之后，时姜在门口略带哽咽说的那句“欢迎回来”。
当时他只听出了小女生般的撒娇，一度以为是自己错过她生日会导致她产生了点小别扭。殊不知她情绪更浓厚更深沉。
究竟是见过什么样的炼狱才会真情实感地担心一夜。季影想象不出来。
文岐看出他反应
“难怪掘地三尺都找不到人。”他断然，“谢星阑跟朔天阳搭在一起了。”
是他棋差一步，没能早点将这些早已经有迹可循的蛛丝马迹联系在一起。前段时间就应该强势点，不能答应时姜做谢星阑的女伴。
没时间反刍，季影又紧接着问起朔盼和向格年的动静。
“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文岐也觉得奇怪。不过念在他们长期以来培养的默契，他猜测，“据说朔盼在H城那边安插了人手，可能是把重点放在那边。”
季影：“C城飞出去的航班我都实时监控着，他们如果去了H城，我这边能知道消息。”
文岐一愣。
这句话的信息量可大可小，全在于听的人能洞悉到哪一层面。
他属于透过现象看本质的精明人，所以被暂时还是冰山一角的信息量震撼得有点失态。
季影睨他一眼
“抱歉。”他没有多加掩饰，心虚摸了摸鼻子，“就是有点惊讶，这么短时间内你的触手竟然伸得这么广。”
“但找不到人就是养了些废物。”季影进一步交代，“你跟向格年走得近，看能不能敲出一点信息。”
文岐自是没有拒绝。
其实他更想建议季影联系朔盼。大家的劲儿往一处使，才可能取得高效果。
但他也知道，季影自打那天在武舒酒庄跟朔盼谈崩了之后，两人的关系有点微妙。
看在时姜的面子上，他们能待在同一张桌子吃饭。可一旦没有了时姜这一润滑剂，到底还是一山不容二虎的敌对气势。
文岐没再多言。
两人交流了点信息，一起并肩走出会展大楼。
走到一半，文岐突然顿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往回看一眼。
果然不见万映儿出来。比起掘地三尺地找人，他觉得对付妖精更头疼棘手，“谢星阑养的小花怕不是要在这里住一晚？”
季影眼皮一抽。
不知怎地，听到这句话时，季影脑海里竟然闪过女人那片鞭痕交错的后背。再联想到谢星阑嗜血的特殊癖好，内心没理由一阵焦躁。
季影下意识拨电话，却发现手机被他折腾到电量告急。他没有心思扯其他，一心想赶紧回家。
至于万映儿这个烫手山芋，则被他塞给了文岐。
做法深情还是绝情，全在他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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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季影，一整个晚上都处于一种焦虑与懊悔反复横跳的状态。
他整宿整夜地找人，手下的人手也跟着他一起轴。
但地毯式的搜索成效不大。哪怕熬了一夜，天色已经微微亮起了鱼肚白，还是一无所获。
床上还留存着缱绻羡爱的气体，但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余。季影心累到至极时，半寐半醒地眯睡了会儿。
可当手机只震了声，他便立马从浅眠中清醒。
手条件反射地划下接听键。
“是新消息吗？”开口的声音比往日任何一个时候都还要沉闷憔悴。他发现自己焦急上火，直烧心头。
“季影啊，”文岐从熬上火的声线中听出他对时姜的上心程度，忧心忡忡关切道，“你可别自乱阵脚。”
季影闭着眼，抬起手揉了两三下鼻梁。又是一声困倦音，他语速平缓，答应着：“我知道。”
季影知道自己不应该自乱阵脚，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慌乱上火。
刚才短短一个小时的寐睡，梦境里全都是那一片后背血痕。
他连时姜第一次都舍不得让她疼。一想到谢星阑那跟疯子一样的癖好，季影都恨不得杀了他。
而此时，文岐的电话还在继续，勉强拉回他游离的理智。
“昨天晚上你跟万映儿在监控室单独相处的时候，被对面大楼蹲点的狗仔拍了下来，现在正在网上挂着。”文岐言简意赅交代网络的风波，随后又感慨：“这一波脱了点衣服就能完成的仙人跳，还真是不亏本。”
季影并不感觉到意外。他总算是看清楚了这点钻空子的套路。
从舆论入手，抢占制高点。只要满足吃瓜群众的八卦欲，什么是真相其实都无所谓。
万映儿真正做到了猎奇心与满足兼备，从一开始就表现得足够聪明。不然她也不会被谢星阑相中并捧成一朵鱼圈的流量小花。
“暂时由着她去。”他闭口不谈他和万映儿在监控室里说了什么事情，也懒得将心思放到这些琐事。
文岐提醒他一句：“就怕到时候跟祖奶奶解释不清。”
“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季影说是这么说，但也犹犹豫豫地打开电脑，上网看看谢星阑究竟想做什么花样。
网络世界中，早已经风云变色。
作为《可伊》七周年的余韵后续，这条花边新闻的曝光可以说是马力强劲。
最先曝光监控室视频的微博已经多达百万级别的点赞和评论。一群吃瓜群众在瓜田中反复横跳，还有曾高举的季时cp旗帜的CP粉开始玩脱粉反踩，场面好不热闹。
季影忽略掉旁观者的闹腾和蹦跶，点进去看视频。
因为晚上光线暗，拍摄距离也离得远，镜头中只能勉强看到万映儿裸露在空气的肤色，后背痕迹不甚明显。季影则站在不远处，没有阻止也没有上前，仿佛单纯欣赏着眼前的**。
两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但光是一个“脱”的动作便可浮想联翩。
说是玩情|趣也未尝不可。
季影没有耐心看完，快速把视频的进度条拉到后半段。而本应该是他和文岐一起走出去会展大厦的画面，已经被截成他单独离开的假想，看起来就像是为了掩人耳目而提前离开。
他摁下暂停键，不再继续。语气百分百肯定，“视频剪辑的手法跟昨晚看到的监控视频类似。应该是出自同一个人。”
文岐被这么一提点，选择把看到一半的视频看完。他语气有点吃恨，“烟雾弹一个接一个地放，咱们这一波被狙击得有点狼狈啊。”
随后又不等季影说话，准备挂断，“行了，我这边继续扩大范围找人。你继续休息吧。”
季影：“好。”
熬了一夜的思绪过于混乱，季影挂完电话，选择洗了个澡以恢复点精神。
文岐说得对，这是一盘大局。他不能自乱阵脚。
接下来的几天，季影都没有多加回应网络的风波。照常上班下班，暗地里派遣的人手有增无减。
过度冷淡的处理方式，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被看出是单方面的独角戏。
万映儿无奈，只好灰溜溜地跑去请谢星阑把这事儿的热度压下去。自己捧养的鱼圈新人玩出这一遭花边新闻，他也有丢脸的份儿。
季影反而可以有恃无恐。毕竟在外人看来，给人戴绿帽的是他，谢星阑才是吃亏的一个。
面对万映儿的请求，谢星阑只嘲不怜，“真金白银砸进去把你捧红。结果你倒好，转身成了只白眼狼跑去跟他诉苦。那天晚上是我逼你的吗，弄得我好像真的怎么你一样。”
他冷眼相待，捏着万映儿下巴看自己，“想挑拨离间，还是想让我同样的方法对待Jan才让他相信我俩有什么瓜葛？看不出来啊，智商时好时坏就算了，心肠还挺歹毒。”
万映儿被数落得脸色乍青乍白。虽然心有不甘，但不敢多加回应。
最后还是朔天阳看不下去救场，“多大点事儿，闹得满城风雨的。不值当。映儿啊，他刚才讲的这些话你别往心里去，他最近情绪不稳定。”
谢星阑皮笑肉不笑，冷哼一声。但看在朔天阳的面子上，还是松开了手。
他也没答应要不要下场帮忙，只是让她回去等消息。并且交代道：“没事别往这边跑。不是高跟鞋磕地板就是哭哭啼啼，吵到人休息怎么办。”
“你念想着季影追踪你，我还胆战心惊呢。要是被他找到这里，我就送你去H城。”
“诶诶诶。H城怎么你了。闹情绪还搞地域歧视，我可不干。”朔天阳笑着搭腔，反被谢星阑横眉冷对连着一块怼，“弄得你是那边土生土长的人似的。”
朔天阳一脸无所谓，耸了耸肩，真假话掺着讲，“我的乡魂确实是从C城连根拔起，移植在那里了。”
话里话外稍加揶揄，缓和了些许焦灼的气氛。
但他心里明白谢星阑的炮火点不在这。是万映儿运气不好，偏偏选择在这个节骨点撞上枪口成了出气筒。
好在自己是这宅子的主人，勉强能插得上话，所以顺着谢星阑的意思说了几句客套话，也间接应允万映儿的要求。
谢星阑懒得掺和，起身准备上楼。满打满算，他过来客厅也就短短十分钟左右，转眼又要离开。
朔天阳叫住他，“要不让阿姨给你送点吃的上去？”
“不需要，准时把医生带过来就行。这是第三天，她要是再不醒，国外那点路子我就给你断了。”谢星阑说到做到，语气透着的狠厉绝非弄虚作假。
“放心，双二一早就过去带人了。”朔天阳说着话，低头看一眼腕表时间，“我现在先送万映儿出门…”
万映儿打断：“他已经上去了。”
“？”
被打断话的朔天阳抬起头。
果不其然，谢星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旋转楼梯的尽头。
他愣了足足半秒。
随后反应过来深吸一口烟，笑得无奈，心说只有这点耐性可不行，容易被狡猾的狐狸带着跑的。
<hr class="authorwords" author="木羯酱" />
哦吼，姜姜子间接算…出来了吧（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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