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蒋竹生。
这个距离，能看清楚他长而密的睫毛，跟他眼中每一点情绪的变迁。
这话说完，她甚至能看到蒋竹生剔透的琥珀色眼睛如何因为愤怒沉淀，变成蜂蜜般浓稠的金黄。
蒋竹生脸上最后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也消失了。
他看着裴晴晴，仿佛要将她此刻的表情刻印在眼中。
“到了这个份上，你竟然还在嘴硬。”
“看来，是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罢，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裴晴晴的下颚。
这次，蒋竹生没有半点温柔，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的骨骼都彻底捏碎。
剧烈的疼痛传来。
裴晴晴的眉头有些不自然的皱起，她想要挣开男人的束缚，但是，对于她而言，这实在是太过于困难。
在一个勤加锻炼的成年男性面前，苏慕慕反抗的那点力气，几乎可以说是微不足道了。
蒋竹生的手臂像是铁钳一般，无法反抗。
紧接着，不等裴晴晴反应过来，他已经微微俯下身来，死死地咬住了裴晴晴的嘴唇。
没错，这并不是一个吻。
就是咬，如疯狗一样的。
裴晴晴没有比哪一刻更加清楚，这个男人就是一条疯狗。
他浅色的眼瞳直直的凝视着裴晴晴。
还是那张看着温柔多情的脸庞，然而动作，却着实粗暴又冷漠。
裴晴晴死死的咬住牙关，嘴唇很疼，但她决不允许蒋竹生再进半步。
蒋竹生掐着她下颌的力度越大。
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生生撬开她紧闭的双唇，攻城略池。
裴晴晴眨了眨眼。
她终于从震惊之中回神，张开嘴唇的瞬间，她也毫不留情的咬了下去。
浓烈的血腥味在二人的唇齿间蔓延开来。
大概是被她这不留情面的一口咬痛了，蒋竹生的动作也顿了顿。
但反应过来之后，他的愤怒也似乎被彻底激发出来。
男人掐着裴晴晴下巴的手指微微下移，落在了她纤细柔软的脖颈上。
好像一用力，就能轻而易举的折断。
蒋竹生性感的薄唇紧跟着移开了一点。
他凑到裴晴晴的耳边，低声道：
“你再咬我一下试试？”
这是威胁，毫不加掩饰的威胁。
但凡裴晴晴聪明点儿，都不会选择这么激怒他。
但现在，裴晴晴看着蒋竹生，却算是无所顾忌了——
这个男人就是个混球。
跟疯子讲道理，简直浪费口水。
裴晴晴乌黑的长睫轻轻颤抖了两下。
她的眼睛微微向上抬起，表情看起来又妩媚又邪气，有种诡异的迷人。
她舔了舔自己的唇角上面粘着的血。
有她自己的，也有蒋竹生的，掺在一起，鲜红的颜色，极度饱满，极度刺眼，将她的肤色衬得越发苍白。
“那你倒是试试呀？”
裴晴晴说：
“你没吃饭吗？这能掐死谁？”
此刻的她也像是疯了。
程度跟蒋竹生似乎不遑多让。
“只是没想到，原来你这么不守约定，刚才还说什么怜香惜玉，这会儿就先反悔了——怎么？被我刺激到了？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蒋竹生终于被她激怒了。
原本从容不迫的表情也终于出现了一点鲜明的裂痕。
他冷哼一声，狠狠的甩开了抓着裴晴晴脖颈的手，几乎阴鹫道：
“你也就现在，还能嘴硬几句了。”
裴晴晴捂着自己的脖子，难以抑制的咳嗽两声，眼睛却从始至终盯着他，充满挑衅。
而一旁，裴申成旁观着两人之间的交流，几乎不敢抬头。
他突然觉得有些后怕。
实话实说，蒋竹生让他感到恐惧，这样的裴晴晴，他也完全不敢直视。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这个一向性格柔软的女儿，自从冯轻语死之后，就性格大变，但此刻，见她在蒋竹生面前也如此无所顾忌，甚至针锋相对，他也忍不住生出几分胆寒。
他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在内心暗暗祈祷。
希望这次蒋竹生能一劳永逸。
不然，经过这次，裴晴晴一定不会放过他。
到时候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他想都不敢想。
但偏偏，蒋竹生看着凶，但比起惩戒裴晴晴，反倒更像是……
裴申成闭了闭眼，不敢往下想了。
而裴晴晴因为蒋竹生松开手，已经蓦然摔回椅子间。
下一秒，她几乎没有犹豫，将手中已经空掉的白瓷咖啡杯重重地磕在了桌面上。
茶杯四分五裂，碎成了无数片，飞溅开来。
而裴晴晴的手也被划出了几道伤口。
如今的状况，跟上一次，似乎没有什么差别，简直像是无趣的重现。
裴晴晴白皙的手指，已经先一步握住最大的那块锋利的瓷片。
少女柔软的手掌跟碎瓷的尖锐，有种鲜明的反差。
上次，她也是用这这样一片碎瓷，卡在蒋竹生的脖子间，将他步步逼退。
此刻，裴晴晴似乎打算故技重施。
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裴晴晴娘将尖锐的那一端指向蒋竹生。
“这次，我不会留手了。”
她说，眼神里浮现出分明的冷意。
蒋竹生愣了愣。
片刻后，他像是按奈不住般，发出一声嗤笑。
蒋竹生琥珀色的眼睛里，流光闪烁。
他朝着她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表情，似乎有些惋惜般，轻声道：
“可惜了，这次，状况可跟上次有所不同了。”
裴晴晴皮笑肉不笑。
“有什么不一样的？”
但话说完，她的表情便蓦然阴沉下来。
蒋竹生双手抱臂，看着她的表情，脸上笑意更甚。
他也不动，就只是坐在原处，慢条斯理的用拇指擦去了唇角那点艳丽的血痕。
蒋竹生仿佛在观察一只已经是强弩之末的猎物。
这样的眼神让裴晴晴的不适感达到了巅峰。
随之而来的，是越发浓重的眩晕感。
裴晴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身上的力气，正在逐渐的流失。
她手脚都开始发软，而思绪也似乎飘得越来越远，变得逐渐涣散而模糊。
她咬了咬下唇，企图得到一丝清醒，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
“你对我做了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
裴晴晴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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