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来,今天的自己分明已经足够谨慎。
她明明没有喝下任何饮料,那杯拿铁也被她全数泼到了裴申成脸上。
蒋竹生看着她,似乎并不在意对她解释一番。
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我的吻。”
裴晴晴头皮发麻,明白过来。
谁知道,这个混账竟然会用这样的方法,用嘴唇把药渡给她!
他八成已经提前服下别的药剂,这个吻,原来不是恼怒,是早有预谋!
一时之间,裴晴晴几乎方寸大乱。
她强撑攥紧了瓷片。
尖锐的一端完全刺进她柔软的肌肤里。
白皙的掌心几乎血肉模糊。
但这样的痛感,却总算给她带来了清醒——
但也只是一丝丝清醒而已。
裴晴晴能感受得到,她身上的眩晕感越来越重。
头颅越来越沉,大脑逐渐当机,而面前的蒋竹生,也似乎在逐渐变成重影,从一个变成两个。
蒋竹生欣赏着她这幅拼死挣扎的模样,缓缓的站起身来。
紧接着,他不疾不徐的走到了裴晴晴的身后。
他高大而纤细的身影笼罩下来,宽阔的肩膀跟胸膛几乎把裴晴晴全数笼罩其中。
裴晴晴闻到他身上的男士香水味道。
香根草的气息混合着檀木,与宋北野的清冷不同,异常勾人,浪荡却不轻浮,很好闻。
但此刻,却似乎为裴晴晴敲响了警钟。
她能感到蒋竹生冰凉的手指覆上了她的手背。
随后轻而易举的一根一根的掰开了她紧攥的手指,拿走了她掌心里握着的瓷片,直接扔到了一旁。
他的声音里笑意越浓,低低的调侃道:
“何必这么伤害自己呢?”
他温热的吐息就在耳边。
喑哑的声音搔的她耳朵略微有些发痒。
裴晴晴努力支撑着最后一点理智。
此时的她,才是货真价实的感到无措。
她已经尽了自己的所有办法,但似乎都是无能为力的垂死挣扎。
最后一丝思绪也在消失,她能感到,蒋竹生缓缓的搂住了她的肩膀,随后从后向前将她彻底拢在怀中。
裴晴晴心中一片绝望。
她用最后一点清醒在心中祈求。
宋北野,快点来,求你了!
但她最后还是没有清醒的等来宋北野。
眩晕的感觉逐渐变成了睡意。
她的眼皮都像是在上下打架,很快便无法支撑,紧紧的闭起。
裴晴晴直直的向前倒去,又被蒋竹生的手臂揽住,倒回他怀中。
蒋竹生唇边的笑意变得越发鲜明。
在刚刚抽走裴晴晴手中瓷片的过程中,他的手指上也沾了一点鲜血。
暗红的液体顺着他纤细修长的指骨滑落,他随手抽出胸前的方巾,动作优雅的擦了擦,随即垃圾一般丢在一旁。
下一秒,他将裴晴晴直接从座位上抱了起来。
与他几乎充满了尖锐冷意的眼神相比,他的动作却几乎无比温柔。
等到抱起了裴晴晴,蒋竹生似乎才注意到了这场鸿门宴中的另外一个角色——十分不起眼的角色。
他几乎轻蔑的扫了眼站在一边,已经恨不得缩到角落里的裴申成,轻描淡写道:
“呆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
裴申成快速的点着头,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他本就没有继续多呆的念头,甚至想要拔腿就跑,听到蒋竹生这么说,真是如释重负,转身就走。
他丝毫没有拯救自己女儿的想法,更没有任何出卖裴晴晴的负罪感。
虽然亲手准备这个陷阱的人是蒋竹生,裴申成也只能算的上他的工具,但此刻,他还是打心底里瞧不起裴申成。
蒋竹生低头,看向怀里已经不省人事的裴晴晴,眼中偏执浮起。
“我们之间的账,慢慢算。”
于是,等到双目通红,着急不已的宋北野赶到咖啡馆的时候,一切都似乎已经尘埃落定。
而给他发短信求助的裴晴晴,业已经无影无踪。
宋北野深邃漆黑的眼眸里,有危险的杀意不住翻涌。
他眼眶微微发红,连带着眼白上都似乎布满血丝。
此时的他与平日里几乎运筹帷幄的模样全然不同,压抑不住的惊慌失措。
他环视一圈,随后目光微凝。
宋北野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去,停在空荡荡的桌子前。
看着桌上碎裂的茶杯,滴落的鲜血,还有裴晴晴扔在一旁没有拿走的手提包,眼中的杀意如开闸的洪水般彻底倾泻。
裴晴晴从昏迷之中醒来,发出一声低吟。
她下意识的撑着身想要坐起,但手心微微摊开,便是钻心的疼。
即便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还裹上了一层纱布,鲜明的疼痛感也并没有消散多少。
裴晴晴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吟,片刻之后,拿手肘撑着床铺,才终于强撑着坐起来。
她正躺在一张床上,柔软,巨大。
周围的布置富丽堂皇,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味,跟她想象之中的绑架还是有一定差别的。
不过,这非但没有让她松一口气,反而觉得越发紧张。
四肢陷进柔软的床铺里的感觉并不怎么好。
而因为药物的副作用,仅仅只是起身这么一个简单至极的动作,便几乎耗尽了她的力气。
裴晴晴猛吸一口气,清醒的瞬间,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灼热又冰冷的目光。
她略微僵硬的抬起头,向前望去。
而尽管早有预料,但看到那相当熟悉身影的时候,裴晴晴还是浑身汗毛倒立。
她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炸毛的猫般,满面都是警戒。
蒋竹生却似乎并不在意。
他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安静的望着她。
温柔的阳光落在那张人模狗样的俊朗面容上。
他双腿交叠,已经换了件更为宽松,材质偏向睡衣的黑色衬衫,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流畅有力的手臂线条。
见裴晴晴总算悠悠转醒,他毫无实行绑架的罪恶感,甚至还对着裴晴晴露出个浅淡的笑容,态度很是如常的问道:
“总算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倒像是认认真真的关切。
这一刻,裴晴晴真想把一口还带着一点铁锈味腥甜的唾沫,直接吐在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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