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晴晴瞳孔紧缩。
这一瞬间，她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慌乱。
她直直的看着面前蒋竹生的面孔，那是一张非常迷人的皮囊。
狭长多情的眼睛，挺拔的鼻梁，还有即便是不笑的时候，形状都微微上翘的唇角，面无表情也显得无害又温柔。
但裴晴晴心中很清楚，这个人本质上到底有多么疯癫。
他是无所不用的人，本性疯狂又尖锐，风流到极致的多情，就是薄情，甚至是睚眦必报的。
此人的恐怖，裴晴晴之前就体会过。
蒋竹生一直以来，都是一把足够危险的双刃剑。
裴晴晴缓缓吐出一口气。
到了这个地步，她干脆也破罐子破摔，不再保留任何一点温柔，冷淡的望向他。
“我劝你最好不要。”
“你知道，我已经不是软包子，不会随意让你拿捏。”
“哦，是么。”
蒋竹生笑得风情万种的。
裴晴晴自然不会抱有多余的期望，通过眼泪或者服软打动他。
她甚至都不打算求饶。
因为她很清楚，就蒋竹生这个狗性格，自己的求饶，只能换来蒋竹生的变本加厉，让他变得更加愉悦而已。
所以，自然还是得用威胁。
裴晴晴缓缓的往后靠。
她一只手指卷着乌黑的长发，红色的mIUmIU针织外套把肤色衬得越发雪白，几乎妖异。
她眯着眼睛，看面前的蒋竹生，似笑非笑。
“或许，你应该想清楚，后果会是什么样。”
裴晴晴道：
“说到底，这恩怨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你想要强迫我，而我用花瓶给你的脑袋来了一下，我觉得——这应该算得上是扯平了才对。”
她换了个姿势，微微倾身。
“而如果你想要对我动手，或者想要伤害我的话，性质可就变了，对我，是坏事，但对你，也一样。”
到了这个关头，裴晴晴反倒冷静下来，表情变都不变。
“你动我，宋北野可不只会让你生不如死，连带着你身后的蒋家，都会连带着一起遭殃——我以为，你只是追求有趣跟刺激，倒也不是真的有精神问题，能做出这么愚蠢且盲目的决定来。”
裴晴晴这番言辞，可以说得上是极尽在理。
她认为，只要蒋竹生但凡还有一点理智残存在心，就一定会听进去。
但事实证明，她低估了蒋竹生的疯狂。
面前这个家伙比她想象之中的还要可怕。
听着裴晴晴说话的时候，蒋竹生一直维持着一个完美的聆听者姿势。
他手肘撑在桌子上，清晰分明的指骨托着脸，唇角含笑，不时点头，示意自己有在听。
而等到裴晴晴说完，他又挑了挑眉，很有耐心的问：
“说完了？”
蒋竹生仿佛深以为然。
“你说的很有道理。”
但与之相反的，却是他越发离经叛道的动作。
话音刚落，蒋竹生微微探身，几乎凑到裴晴晴面前，他们近在咫尺。
男人的呼吸间有淡淡的薄荷烟草味。
他眼睛锁定着苏慕慕的脸，那双狭长的眼睛里爆发出锐利的，令人心惊的戏谑光彩。
“你知道吗？能听你说这么多废话，证明我对你非常有兴趣。”
他伸出手，轻抚裴晴晴的脸庞，触感微凉。
毫无疑问，裴晴晴的脸是没有任何瑕疵的，不谙世事的清纯与浓墨重彩的艳丽结合，足以吸引所有男人的视线。
蒋竹生也不意外。
她美丽，而危险。
蒋竹生的确恨透了她，却又似乎不止于此。
他本该讨厌这样心机深沉的食人花，但随着被她一次一次戏耍，想要得到她，并且摧毁她的想法却愈演愈烈。
因而，男人的目光里并不仅仅只有厌恶。
还有一点若有似无的痴迷。
但也算不上爱。
那更像是针对一只精致艺术品的欣赏与征服欲。
“像你这么引人注目的美人，我怎么舍得伤害你，真的让你有个三长两短呢？”
他的声音很低，不复清亮，有种微妙的喑哑跟低沉。
“裴晴晴，你很清楚，我到底要对你做些什么，不是吗？”
裴晴晴的脸，在这一刻，才算彻底白了下来，几乎血色全无。
尽管她努力想要保持镇定，但放在膝盖上的手却已经开始不自觉的抓紧了昂贵的半身裙下摆，指尖蜷缩，因为攥的太用力，泛起一点鲜明的白。
很显然，蒋竹生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同。
他看着裴晴晴，唇边卷起一点略显危险的弧度。
“紧张了？”
蒋竹生戏谑道：
“真想不到你也会有紧张的时候，毕竟你把瓷片抵在我喉咙边的时候，手都稳的不行呢。”
晴晴深深的吸了口气，垂下眼眸。
“蒋竹生，你别发疯。”
这字几乎是被她一字一句，从牙齿里面咬出来的。
她掩去眸中慌乱，再抬头，深深的看向蒋竹生，眼睛幽深的像是一汪死水。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随你碰？”
她甚至都不说玫瑰，带刺的玫瑰碰一下，会被扎到手，但终归只会带来一点微不足道的疼。
她是一朵食人花。
谁要是想碰它一下，它就会试图将对方吞下，缠绕，扼杀，颇有几分不死不休的架势。
“既然你记得如此清楚，那你也应该知道，上次我可以差点割破你的大动脉让你一命归西，这次，我也同样可以！”
裴晴晴按着桌子的力道略微加大。
蒋竹生以为她会低头，会害怕，毕竟局面对她已经如此不妙。
但没有。
裴晴晴非但没有逃避，甚至反而缓缓的站起身来。
她与蒋竹生一眨不眨的对视，这是一个非常亲昵的姿势。
再靠近一点，他们的嘴唇就可以碰在一起。
但不会有人误会他们的身份，会把他们当做一对爱侣。
因为他们之间的氛围实在是太可怕了。
剑拔弩张，空气里都似乎弥漫浓烈的火药味。
苏慕慕毫不处于下风道：
“蒋竹生，想动我，可以，但你也要做好准备，免得被我咬下一块肉——你疯，但是我也没多冷静，到时候，两败俱伤，你可别更加恼羞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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