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前……
落悠悠跪坐在门口,一点一点地抹去自己的眼泪,正巧此刻,来了一个人,来人身上背了一个大包裹,落悠悠抹着自己朦胧水雾的演讲,看了看,“这里是白景云的信。”
来人是送信的。
落悠悠心情正低下,“给我吧。”
“不行,这个叮嘱了要交给本人了,你是?”
她轻叹了一口气,又有少量的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滑落了出来,“我是白景云的……”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刚才白景云让她走,是不是说,他将自己逐出去了,不想让自己当徒弟了?心里难掩的悲伤化成泪水。
“我是白景云的朋友。你给我就好了。”
那个人迟疑着将东西交到了她的手里,“那就麻烦你了。”说着,他就赶着去送下一家。
落悠悠接着轻薄的信,紧咬着牙关,心里猛然升腾起心酸,苦痛,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心里便有股积蓄已久的委屈和难忍,纷纷压在心底,压得她说不出话来,每一步就像是灌满了石头一样,扯着她的身子。
“师……”她扬起的手顿了一下,她还是他的徒弟吗?她自己也不确定。
她吞下了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刚想敲门,便瞥见了信上的落款,是落云。
“哥哥?”
是哥哥的信,那一刻,她的心里有了慰藉。
“你出了事。我没法和你哥哥交代。”那句熟悉而又温暖的话语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给她冰凉的心顿时浇上了温热的水,让她有了一丝的温暖。
因为哥哥,所以对她格外关注。
因为哥哥,所以一定不会赶她走。
这封信来的真是时候。
她静默了很久的心不觉荡漾起点点波澜来,迫不及待地就要敲门。
好像心里的一块石头掉了下来,让她此刻安心了不少。
但是很快,她就高兴不起来了,不知道是什么作祟,她翻开了那封信,信上一个熟悉的名字让她不觉瞳孔大放。
没来及看全貌,只是看到了偏偏一角。
“老白,上次和你说的那个江默的少年,还真是热心,听说了我的病,说什么要带我去江城,听说那里有位神医,悠悠又麻烦你了。”
江默!
是江默!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那股久远的记忆,就像是一根根的针在一次插进了自己的心脏,痛的她难以呼吸,每次呼吸都是肝肠寸断的痛!
上一世,江默也是这样骗取了自己的信任!
白景云确实说过他收到过来自哥哥的信,都怪她,上一次没有问清楚,脑子里又回想起了千灵灯的场景。
她一刻都等不及了,她必须马上见到哥哥。
江城,距离她所在的地方有着千里之远,她必须立刻启程,可是……
她无声地转过头去,看着紧紧阖上的门,白景云还在生气,她不敢敲门去打扰他,如实自己贸然说出自己的想法,说不定会被他阻拦下来,没有时间给她考虑,她必须马上走,离开这里,哥哥之前是去禹州的,从这里到禹州的船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开了。
“可是,师父……”她鼻子一酸。
她低下眼眸,“对不起,师父,我要走了。”
不管白景云之前的话是不是气话,但是这里,她已经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她想在离开之前再看一眼白景云,却知道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师父,我走了,你保重。”不知道她的道别,白景云能不能听到。
她也想继续留在这里,但是此刻,她有着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这样也好,及时收手,及时离开,他不会落入上一世的情网里,于此,都好。
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熟悉的地方,这个地方上一世的自己住了四年,但是这次,只是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便离开了,但是这一个月对于她的意义,已经远胜过曾经的四年,也格外漫长。
再见了,归云山庄,再见了师父。
再见,白景云。
不知道何时才会重逢,也许便是久别了吧,她本就不该把白景云扯入自己的生活来,两个人的羁绊,于此,或许就结束了吧。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仅仅两年的时候,她便又回到了这里。
两年后的她,身披红妆,当纯真的眼神被冷漠覆盖时,她再度踏入了这个她熟悉的地方。
有些命运,是逃不过的。
在登上禹州的船的时候,门开了,白景云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低下了头。
那时的他,茫然惊觉心底缺失了一隅,本该盛装着某样不知名物体的地方被纯白掩盖,数年之后,他才知晓,那遗憾落寞竟会在日后,逐渐长成自己精心浇灌的情劫,只是埋藏地太深,无从知晓,日后也无从说起。
“落悠悠……”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叫了几声她的名字后,再次阖上了门。
手上拿着一封被风吹来的信,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当即收整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于第二日,踏上了同一条路。他的身上有一种未名的情绪,牢牢地缩着,他有些怕,怕落悠悠出事,所以才奋不顾身的上前。
他轻轻地阖上了归云山庄的门,上了锁,那道门口面,埋藏的是他的过往,即将走上的也是他自己的命运,同样连带着落悠悠的命运也一起改变了。
锁合锁落,不过是一场离人和归人的序幕。
在船上的时候,他一直守着那一轮月亮,明亮而皎洁,在另一条船上的落悠悠也在同样地看着,她还不知道他也踏上了和她一样的路。
或许是冥冥的命中注定,也或是一开始就签下的缘,谁又知晓。
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白景云捂着自己的心脏,再度感受到了那微弱而又熟悉的跳动,心里又添了份安定,看着滚滚的浪花,默叹了一口气,彼时的落悠悠眼前已经是禹州港,那一个不一样的地方,埋藏着秘密和过往的地方。
时隔十数年,她又再度回到了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