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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书房明珠高悬, 肃毅侯府和张太傅府的清客先生们对桌而坐。

    桌上饱经沧桑的檀木箱子两个,一米余宽, 内里满当当皆是柳道南当年所书信筏。

    张二也分的一本,皆是记录往年秋季鞑子犯边时间。

    抬头,见爹爹大哥和肃毅侯秉茶夜谈,声音细微,几乎听不见什么。

    那肃毅侯生的倒是好皮囊,鼻子眉眼大家都有,唯独他出彩,一眼便让人看了…

    不敢再看。

    偷偷打量目光被察觉,利眸毫无感情的撇来, 看向自己,宛如一具死尸。

    张二心跳猛地一停, 浑身打了个冷颤, 收回目光,落在泛黄纸张上。想起后院里今日见到的妹妹,看着肃毅侯这模样气度,和他那个妹妹倒也相配。

    低头,不对, 不配。他看自己目光这般毫无人性,面对柔弱的妹妹时, 岂不是被他欺负的毫无反驳的余地。

    张大看见二人眉目间的互动,抬头警告地瞥了弟弟一眼。

    见后者低头继续忙碌,写着那些柳知州留下的东西,看向顾知山笑道,

    “侯爷,喝茶。

    武夷山来的清茶, 我们自家的茶官揉制,听说,当年侯爷家里也有这样的茶庄,您尝尝,可还是当年味道。”

    当年,是父母尚且安在的时候。

    顾知山瞬间冷淡下眉眼,朝张大道,

    “如今是皇家御用茶庄,每年年节赏赐的茶砖,皆是出自那里。”

    如今朝廷上砖茶和清茶一分为二,赏赐用的是砖茶,和鞑子交易,用的也是砖茶,唯独朝中大夫,文人清客,嫌弃砖茶味道浓重,爱喝炒制的清茶。

    等等,鞑子也爱喝砖茶……

    顾知山敏感察觉这一信息,又想起自家充公许久的茶山。

    这么些时日,查不到黄家贪污银钱的去处,有没有可能,借由茶砖,一起运送到了北疆?

    张太傅也想到这一点,聪明人一抬头,便互相明白接下来的行动。

    见顾知山捏着茶盏目光凝重,张太傅也不由慎重起来,

    “先帝驾崩归天第二年,黄太傅便拦去各国朝贺的差事,若真要做什么手脚,我等真是,防不胜防!”

    顾知山凝眉,道,

    “他既然敢做,定然必有痕迹!”

    只要有能开始查的地方,就算是掀破了天,也要把这个东西给查出来。

    “他掌管着朝政这么多年,我是有证据。”

    张太傅眼底闪过挣扎,决定把张家的秘密全盘托出。

    “当年中王离开京城,所属亲信皆归我掌管,朝廷中大小,事务我虽,并不做主,但是有□□十听过的。

    黄太傅行事并不顾及旁人,朝中对他多有不满。只要有心,虽然费时间,查探一番也就明白缘由。”

    顾知山点头,“镇远军国之利器,交给他去办最合适。”

    这是直接拍桌子定下,未来京城中要骚乱的基调。

    随机,像是想起了什么,顾知山看向张太傅,

    “昨日我交给令夫人的名单上,你这里可有什么异议?”

    名单?什么名单?

    张太傅瞬间不解,迎着肃毅侯目光,见他眼底笃定,也知道他没必要说谎话来诈欺自己。

    拱手,“我内人刚刚从相国寺回来,想必还未整理妥当。”

    这是变相承认自己没有收到名单。虽然不知道为何夫人行事速来缜密,为何会有如此失误,但是他这个做夫君的,在外人面前帮他圆场也是理所当然。

    顾知山闻言笑笑,并不放在心上,从袖口另抽出来一张纸递给张太傅。

    “那黄忠义所交待,贪赃枉法之人,尽数都在其上。”

    见张太夫接过细细的查看一番,心里莫名其妙的涌出一种感觉,那位张太太好似并不喜欢他。

    不过她不喜欢也没关系,她喜欢月容就够了,借由张家给月容个身份,勾的上侯爵夫人的门槛就行。

    就比如,七品小官的侄女儿合离后,不能成为侯爵夫人,地位太低。

    少不得朝廷中说三道四,那些个言官老婆子似的,在背后戳戳点点。

    说他可以,想着床榻上,娇花一样的美人也被人指指点点,顾知山平白无故,涌出一阵不愤来。

    她本就命苦,爹娘背着叛国的名声,叔叔婶婶也不宽裕,拉扯着长到十五岁,那身段比他矮那么多,腰身又柔弱,他都不敢用力,唯恐折了过去,可见是吃了苦的。

    好不容易遇见自己,他救她出火坑,她也瞧着虽不大乐意,可也一直顺从他不是。

    二人本就是该在一起的。他为她谋划,也是理所当然。

    就比如她的身份,很值得大做文章。比如,若是这位侄女儿五品大员的父亲为国牺牲,被当朝太傅夫人收为螟蛉之子。

    谁敢说她配不上肃毅侯?

    想着昨日夜里温情蜜意,顾知山难耐的一口饮尽茶汤。

    她起初对他还有几分不乐意,哭的他肩窝都是发烫的。后来,似是如意了,也顺着他意思摆动,可那点儿眼泪一直没消,水汪汪的瞧着他,看的他本想歇火,可没忍住,愣是挞伐她一宿。

    晨起,自己要走。哼哼唧唧的小猪仔似的往怀里钻,一身皮肉半点儿也不遮掩,说的都是些招惹他的情话,

    “侯爷…轻些

    疼…

    等明日再来…”

    半梦半醒还晓得和男人求饶,可见昨日夜里是真的吃撑了,再也吃不下了。

    满足的皮肉贴紧,一身指痕斑驳,怎么遮盖,也遮盖不住男人餍足的情绪。

    他是极为舒坦的。人间至乐莫过于此。

    他和她负距离相处,一身铁骨铮铮,似乎总算是找到了温暖的归宿,他从此有了软骨。

    虽然,这软骨好似还不大乐意和他在一处。

    不过没关系,等他给她身份给她地位,娶她回家好好安置,虽然自己粗鲁了些,惹得她不痛快,可只要是日日夜夜床榻上亲昵,这颗心,他就不相信,喂不熟了。

    顾知山这里沉思,张太傅原以为他在想如何处置这些人家。

    细细看过去,虽和他们张家无缘无故,可并不乏其中一些有为之士,可以拿来一用。

    提笔,圈了几个人家,仍旧还给顾知山。

    后者拇指摸索茶盏,指腹摩挲出一个月字,张太傅看在眼底,和张大一对眼,后者立即起身,笑道,

    “八月初八那日请侯爷来家里吃席,我母亲要认柳家女儿为亲,到时候大摆三日宴席,侯爷可得赏脸才是。”

    八月初八。如今才七月底,他得将近十日见不到月容。

    顾知山想到这里不大乐意,他想让月容在张家,无非是瞧着二人投缘,那张太太也是名门闺秀出身,听说品行素来端庄,和月容想必十分亲近。

    若因为这个,让自己离了月容十多日,未免太过时间长了些。

    刚开荤的狼,你让他连肉都吃不得?

    张太傅看见顾知山神态,拱手笑道,

    “侯爷有所不知。我那夫人一见柳家姑娘便走不开路,竟是极为疼爱,宛如自己亲生。

    倘若知道他在外面受了委屈,定是不依不饶的。还说什么她也是皇室内眷之女,也算名门望族出身,论道理,该是郡主才对。

    这般出身,如果护不住女儿,那才叫白费。”

    一番话说的软硬皆施,只差没直接指指点点,说顾知山他对月容不好,真的不好,她夫人可不怕他权势滔天。

    顾知山冷笑,月容亲近张家,他们便以为握住他把柄不成?

    垂眸,落在张太傅圈出的几个人名上。

    翰林院林侍郎,礼部赵侍郎等等,皆是几个平日里素有才名的几个。

    笑了一下,眼底竟是一片森寒。他若是愿意,连张家都手到擒来。

    不再去顾及名声,无非是史书上落个奸臣外戚的骂名罢了。

    也不说同意,也没有说,也没有拒绝。顾知山起身告辞,收起名单,指了指桌面上几个檀木箱子,定下期限,

    “八月六日,顾某来取。”

    这么多文书笔记,六七日之内必须抄完。

    张二在一旁听的直接摔笔,

    “这肃毅侯,欺人太甚!真当我张家无人不成?”

    “张二!”

    张大厉声呵斥他,见他后者气呼呼捡起笔,仍旧奋笔疾书,扭头看向张太傅,

    “爹,咱们,须早日打算才是。”

    当日黄家新婚,肃毅侯被算计那合欢香如何来的,张二可一清二楚,爹爹陛下亲自交给爹爹的。

    还有那妇人,如今是他娘带回来的妹妹,眼光清澈看起来不知内情,如今在就在张家后院住着。

    爹和娘,是真心疼爱那姑娘,还是想用来制衡肃毅侯?

    张太傅叹口气,想起今日天子状况。舅舅和外甥不和睦,他和黄太傅牵涉其中,竟是一个也没落的好。

    黄家不说,如今事情一样一样的追查,历年来贪污所得尽数明了,竟然有千万之巨。

    可偏偏,这么多银钱,就是找不到半点去处。难不成真的,和茶砖一起,被送到鞑子那边去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张太傅便觉得骨肉发冷。顾知山素来行事冷决果断,若是得知这种消息,昨日,为何还会放过黄忠义?

    难不成,他真的意在江山?

    张二愤懑不平埋头抄写,越写越觉得没什么趣味。这么些纸筏,都是些寻常家事,小到月容今天吃什么,夫人今天吃什么?

    这七日最大的事情是月容今天在街上吃了芙蓉酥,南边来的糕饼点心很好吃,决定买个厨子回去,专门给月容做芙蓉酥。

    芙蓉酥有什么好记下来的,张二不解。抬头,见清客先生们个个认真伏案工作,他也不敢太过懒散。

    目光凝视桌子上的檀木箱子,因为年头久了,箱体有些斑驳脱落,地下挖出来的,泥土虽然清理干净,可也十分破旧。

    为什么,预知自己命不久矣,要把这箱子埋下去,就为了这日记?

    张二摇头不解,再翻一页,这次换成别的。

    略看两眼,高声喊过张太傅过来,

    “爹,爹,爹,你快来看这个!”

    张太傅被他吓了一跳,联盟起身和张大一起过去。

    发黄的纸页上面,字迹清晰,力透纸背,

    “黄太傅来信,传来先帝遗旨,楚雄接管青州军备。”

    楚雄。他终于在日记中出现了。朝中吏部本该记录的任职日期丢失,在柳道南日记这里找到。

    张太傅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找到了这处,再寻到青州当年的记载,离为青州知州柳道南翻身之日不远矣。

    一时之间气氛和乐融融,清客先生们个个起身道喜。

    张太傅朝大家道,“我知你们来自肃毅侯府,也有我张家的人手,各位都是人之英杰,当年青州知州柳道南死因不明,我等为他翻案,乃是人间正道!

    也算是了结我大隋忠臣的一生,不能让他无辜枉死。”

    清客先生们个个都说是应该的,复又秉烛夜里工作。

    张二记下日期,见是十年前的九月,再往后,皆是鞑子犯边日期,从九月开始,初开始一人一马来探,后一人二马,抢了就走。

    在往后,十人二十人,双方皆有伤亡。

    在往后,兵马对阵,竟是数九寒天的时候。

    难怪前阵子记载的都是小事,夏季里鞑子粮食充裕,并不需要犯边。冬季上草原枯寒,牲畜死亡,便来抢我大隋百姓。

    边疆,竟然如此残酷斗争。张二放下笔墨,拧眉看向箱子,妹妹小小一团,当年走失时不到一岁,也不知这么些年 ,能不能好好活下来。

    和后院里,今日母亲后院里领回来的柳家姑娘一样,有爹娘宠着爱着,想吃南边的芙蓉酥,也能吃得到。

    回神,嘲笑自己痴心妄想,战况频发,能活着,就很好了。

    目光落在箱子上,张二越发觉得这箱子奇怪,一开始没觉得,仔细看来,觉得这箱子外面的檀木似乎格外厚。

    喊过大哥和他说说这件事情,张大头也不回,和父亲商量如何查证来往鞑子和大隋的茶砖,提高声音,

    “柳知州是何等敏锐之人,察觉状况不对,自然是加厚的箱子,不然这么些雨大风吹,地底下埋着虫咬土沁的,早就不剩下什么了。”

    是这样吗?

    他还以为有什么新发现呢!张二意兴阑珊的挥去杂思,继续埋头苦干。

    月容在张家一住便是三五日,日日喝药养着,身体总算是好转许多。

    和张太太柔和慈爱的态度相比,顾知山带来的那点儿不痛快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更别提男人对自己身上的那点儿□□,不知怎么送进来的秘药,用了几次,便皮肉斑驳去了许多。

    八月天气依旧很热,因月容身子仍旧发软无力,张太太每日都要过问月容这里。

    这日一大早,略问几句,便让月容仍旧安歇,自顾自忙去。

    月容闲来无事,虽是生病,可总躺着也觉得懒洋洋的。别想着一边开会儿游记,一边做些针线活。

    她这几日在府里,大少爷和老爷从未见到过,但是那位张二少爷是常来这边看看的。

    要说张二,其实月容对他也有印象,毕竟可是新婚第二日便把黄忠义打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回府的人。

    实际相处,对方竟是个绵里藏针的人物,外面看起来清俊少年,内在,行事滴水不漏。

    那日来和自己道歉,更像是一番打探她人品如何。

    想起黄忠义,月容竟然是半点儿波澜也生不起了。原来她还觉得愤懑不平,觉得黄忠义对自己不大好。

    明明已经是他的妻子,他若不欢喜,他有一千种种方式可以处置她。

    为什么还要把自己送到别人的床上,送了也就送了,现在又装出这等子情深模样,看的实在让人恶心。

    也不知道顾知山有没有抓到他,他那人说往后山那边跑去,若是真的离开大隋地接,岂不是平白无故,生了是非。

    还有顾知山。男人偷偷借由方太医送了药酒进来,竟然一句嘱咐的话也没有给她。

    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吃了入腹。就,就抛在脑后不管不顾了?

    那她,是不是代表着,可以回柳家去了?

    这张家住着虽好,到底不是自己家。

    恰这时候抱琴从张太太屋子里回来,见月容醒来,捧着手中的匣子给月容瞧,笑道,

    “姑娘正好瞧瞧,太太特意让奴才去拿来的冰鉴子,说夏日里天气到底炎热,姑娘还在病着,受不得凉。

    让我们把这小冰鉴拿来,只在拔步床前摆着,一是有凉风也清凉,二来,也是免得姑娘夜里受凉。”

    月容顺势去瞧,见匣子里冰鉴不过香炉大小,上下两层,鎏金纹刻精美,瞧着像是银渡金材质,拿在手中把玩片刻,仍旧还给她。

    抱琴接过,塞了几块儿冰进去,又放了块儿助眠安神的薄荷香,放在月容床头。

    果然,不多时便有凉风混合薄荷香,让人心旷神怡。

    因月容醒了,小厨房里婆子早就打探得消息,温好药汤,殷勤端来。

    也不敢进屋,只在外间,悄声喊,

    “抱琴姑娘可在?”

    抱琴闻言先去看月容,见后者点头,才出去。不多时端了药汤和几碟粥品小菜,道,

    “厨房里婆子知道姑娘醒了,说老爷吩咐,咱们自家庄子的香稻粳米饭好,又容易克化,让厨房里看着做几样给姑娘尝尝。

    姑娘您瞧瞧,可有想吃的?”

    甜口的桂花糖藕,赤豆小酿圆子,樱桃肉,酸甜的排骨热气蒸腾。咸口的胭脂鹅脯,酸笋杂鸭汤,还有两三碟杂鱼小菜,各个也是椒香扑鼻,让人食欲大增。

    月容一饮而尽苦涩药汤,拿银头筷子夹了块儿桂花糖藕,入口微凉,甜润糯米嚼劲十足,顿时压去口中苦涩味道。

    徐妈妈恰巧回来,见月容这里正在用早膳。她刚刚在厨房吃了一大碗酸笋肉丝面,香香辣辣开胃,极为满足。

    凑上前,行礼和月容说话,

    “方才张太太让人来传话,说是今日请了咱们家二太太和二姑娘来,姑娘若是身子骨好些了,也可以一并过去玩耍。”

    月容闻言放下筷子,抿唇有了主意。

    吩咐徐婆子,

    “你等会儿把我的东西收拾了,我下午和婶娘回去。”

    姑娘身子骨没好,便要回去?

    徐婆子刚要开口说话,便听见抱琴在一旁,温声说道,

    “姑娘这几日莫要乱出走动才是,咱们在内宅不知道,我听见二门外的小厮说,那肃毅侯在京中大开杀戒,竟是这才几日,就是抄了十多位朝中大人的家。

    那满街的血水流成了河,听说勾栏寺庙里的夫人们,塞满了只能扔到外面去!”

    许久不曾听到顾知山消息,一听,便是这等残暴不仁的事情。

    想起男人对自己不理不问的态度,月容没了胃口,挥手让抱琴把早膳撤下去,拿起枕头边的游记,又低头翻了两页。

    朝中局势大变,和陛下那日受伤有关吗?

    他是在借机会清理朝廷上黄家一脉官员,然后呢?

    陛下康复之后,只怕也会和他疏远吧。这对舅舅外甥关系实在是奇妙。

    一个是外甥想亲近舅舅,可怎么看,做的事情都是把对方推的更远,一个是,她摸不准什么心思…

    微叹口气,月容索性合上书,张太太待她极好,她什么都不缺,可自己光身一人来到这张家,这才几日,衣服首饰又是满当当的两大箱子,是张太太不知什么时间早就备好的。

    一一给月容抬来,唯恐她不要,还说是去年前年做的衣裳,一月两套,生日年节再两套,好在她身量柔弱,和张太太拿来的衣裳竟是极为贴合,好似量身定做一般。

    张太太见了自然更确定月容是自己所生,可偏偏,她的乖宝浑身上下连个胎记也无,她空有一番慈母心,只能收着唯恐吓坏了月容。

    那孩子聪敏着呢,长辈没来由的善意太多,她也会觉得沉重,若是她嫡亲女儿,她如何舍得她胡思乱想。

    是以,张太太每日便在张太傅这里说话,今日是,月容就该是咱们家的人,明日是,我和她母女一条心,后日是,她在府里我便在,她若走了,我跟着她走!

    一日两日的重复,便是张太傅,也不由开始相信,莫非这柳家姑娘,真是自己亲生?

    在相国寺时便想着打探柳家旧仆,不如,趁着肃毅侯清理朝廷,他去打探一番。

    只说来容易,一番查找,还在京中的,除了徐婆子和几个随从来京的,在郊外种些田地的,再无他人。

    徐婆子这里,张太太早就问过,毫无破绽,

    “当年我们老爷接太太回青州时,姑娘那时便一岁半了,说是老爷来青州之前怀的。”

    再问几个,皆是如此。只唯独一个,说的也都符合,

    “我们老爷疼夫人姑娘,那是到骨子里的疼。姑娘自小,便是老爷太太一手养大,连个奶娘也不用。

    喝的是牛乳,府里,还专门为此养了奶牛,请好几个人照顾呢!”

    话传回来,张太太仍旧不死心。她母女一条心,怎么可能会感知错误呢?

    把这些人的话翻来覆去的看,这个说,来青州之前怀的,那个说,喝的是牛乳,专门养了奶牛。

    日思夜想,夜里睡前和张太傅说,“有没有可能,是咱们囡囡。

    若真的是亲生,不至于这样麻烦。

    不舍得给奶娘喂,是因为月容还不亲近她们,喝牛乳,更简单了,是那柳夫人根本就没有母乳,没有怀孕,哪里来的母乳?”

    张太傅奔波一日,总算是从肃毅侯刀口救下两个青年才俊,疲惫拉夫人入怀,哄她,

    “等明日,为夫陪你细细查看一番!”

    动用忠王所留人脉查探也不是大事,就是会传到西南去。朝中本就局势动荡,若忠王趁机插上一脚,那朝中,可真是风云变幻了。

    作者有话要说:  ua 七月水逆结束啦 八月第一天,抱歉第一天就更新晚了,谢谢你们愿意包容河河,么么啾。

    照例,想要开抽奖,问问姑娘们的意见吧,嗯 还是一万晋江币好不好,是八月十八开,还是二十八号开。

    八月八就算了,哈哈哈咱们娘亲要认柳柳啦,不能抢这个好日子。,,网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