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麒儿盛装出席,眉心贴花钿,展翅而飞的蝴蝶,很难不引起国师的注意。
他蹙了蹙眉,心无旁骛地讲授《黄帝四经》第一经《经法》。
今上午歇之后来了一趟博文轩,向聂祈风解释道:“朕知道国师不愿意收女弟子,但朕实在架不住公主们求知若渴的心,还请国师免为其难收下。”
聂祈风颔,今上都低声下气了,难道他能不同意么。
“今上,今日气色不错,是否宫中有喜事发生,淑妃转危为安?”
今上容色微恙,不过倏然又恢复如初。
“淑妃还是老样子,御医的药每天灌,可总是迷迷糊糊的,不见醒转。连日来梦魇太深,总是咋咋呼呼的,似乎在呼喊孩儿的名字。”
后宫的事,他本就不该置喙。“本座帮淑妃起了命盘,淑妃是福泽深厚之人,生于皇室,命里带着富贵根。且命中多水,故而体弱,今年命犯伤官,恐有小人之祸。”
今上谨慎问道:“国师的意思,淑妃的心绞痛来得蹊跷,多半是小人所害。”
聂祈风批命有套路,字字句句都往今上心坎上砸过去,总能砸对一句半句的箴言。
横竖在深宫讨生活,人人都是命犯伤官的。
今上拂袖,屏退了众人。“莫非是祭天大典上翎儿惹的祸?”
聂祈风道非也,他可不想把祸水往宣翎儿身上引。
如今与宣翎儿关系今非昔比,自然要替她周全。“淑妃命中多水,水多成灾,容易积祸。上回本座去了一趟合欢殿,间合欢殿前有水流过,此为不祥,今上不如将淑妃迁宫别居,或许对淑妃的病情有所裨益。”
今上颔首赞同,说完了淑妃,自然要谈谈喜事。
他神秘兮兮地领着国师走到临风的花窗边。“国师,朕有一喜,不知与何人分享,思前想后,唯有国师能与朕同欢。”
国师揖手,聊表今上的信赖。“本座洗耳恭听。”
今上喜形于色,笑道:“朕又要当父皇了。”
聂祈风连连道贺,“恭喜今上龙马精神,又要再添一皇子。”
今上捏着国师的手腕,道:“其实皇子或者公主,朕都一样喜欢,只不过,朕希望是皇子。毕竟是绛美人的第一胎,若是诞下皇子,朕便有理由破格提升,擢升三级,封她为妃。”
他的表情管理一向十分妥帖,忽闻绛美人怀孕,心中不由激起一阵惶惑。
如今世事重来,没想到还是躲不过。
谢澜不请自来,绛美人依旧怀孕,也许命运的轨迹从来都有自己的方向。
眉间微微一悦,嘴角含笑,“本座祝今上得偿所愿。”
今上有初为人父的喜悦,暗落落藏着欢喜,不敢大张旗鼓人尽皆知,可藏着掖着有憋得慌,只好找他分享一二。
好似怀里揣着易碎的琉璃,生怕一个不留神,被风吹碎了似的。“国师,朕有些不安。今年年庚不好,庚子年,诸事不宜。朕的这个孩子,不知道来得适不适合。国师能否为这孩子算一算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