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今上的面，该敷衍的还是得敷衍。“小皇子的生辰八字犹未可知，况且时常窥探天意，有违天道。今上，本座奉劝一句，有时该顺天而为，多做善事，自然福有攸归。”
今上听从了他的建议，果然不再执着。“国师啊，你闭关一甲子，出来仍然是少年模样，朕真的很羡慕。”
他温和道：“今上是天子至尊，乃是全天下之人的典范，世人羡慕你还来不及。”
今上摇了摇头，又叹了声。“我怕有负天下所托。国师，你能不能给朕透露一二，朕的儿子不多，各有各的弊端，到底谁才是升龙之相？朕还要守着皇位多少年才能安然离去？”
聂祈风掀起笑色，“今上知道的，这是天机，本座实在不能透露太多。新君乃是天定的，不论经历多少挫折，属于他的，终究躲不过。我们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今上追问道：“国师的意思，不是尚煜？”
他平和一笑，“本座什么都没说。”
点到即止，给今上留下了适当的想象空间，
今上敬畏天机，不再追问。“国师，朕的那些固元丹不多了。”
聂祈风立刻心神领会，“本座旧年已经派人去了天山采集灵草灵物，派出去的人下个月应该就会回到天师府。届时，本座一定会尽快为今上炼制。”
今上含笑，复又信步到了博文轩，接受了一众皇子公主的请安拜见，之后又摆驾绛珠宫。
看着临老入花丛的男人，忽然有些感同身后，甚至还羡慕今上，爱就坦坦荡荡，明明白白，比他好，遮遮掩掩，连自己都得欺骗。
其实真不能怪宣弗凌找他壮阳，他确实替今上挽回了男人的尊严。
他自以为桀骜清高，超脱尘世，可身受了红尘中的职位，自然要给天子办点俗事。比如亲自炼制固元丹，所谓的固元丹，对男人稳固阳气，凝练精血有奇效。
今上怕没面子，偷吃固元丹之事，成了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他想过，既然大梁国顺帝相信他，不如毒死算完。
可往深一想，大梁乱了，岂不是让大齐一国独大。
“国师。”宣麒儿兴冲冲地过去，“您今日授课的《经法》我不太明白，您能不能再……”
“不能。”聂祈风冷峻的眉眼，好似没有声气的活物。“本座时间有限，公主若是听不明白，倒不如回宫绣花更好。”
宣麒儿吃了闭门羹，回头一看，旁边老四老五暗暗偷笑。
她更是想挽回面子，“国师，我真心向您求教的。”
聂祈风拂袖前去，宣麒儿紧随其后。“你跟着本座干什么？”
宣麒儿低眉顺眼地仰视他，“国师，我想问问，翎儿还好么？虽然我们平素很少走动，但毕竟是姐妹，祭天大典上我亲眼看到她被大火吞噬，幸亏国师及时出手，不知她眼下是何光景？”
聂祈风驻足，垂柳浓荫之下，斯人如玉，微抿了唇。“尚可。”
宣麒儿嗯了声，说幸好。“那太好了，我就知道翎儿福大命大，一定会好转的。对了，能否请国师帮我带个话给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