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祈风当即拉长了脸，掩饰几乎喜极而泣的情绪。
宣翎儿虚弱地闭了闭眼，眼珠子缓缓往他身上看。“国师，我醒了，你不高兴么。”
他闷声不响，走到圆桌边，倒了杯温水。
“喝点水。”
宣翎儿轻轻唔了声，她还是不能挪动，稍稍用力就疼得嘶哑咧嘴。“痛痛……痛……”
他拢眉，蕴着不安。“姑娘家矜持点，别动不动喊痛，忍一忍，过去了。”
宣翎儿说忍不了，“痛。”
他不愿意听她喊痛，喊一下，他就心颤，巴不得自个儿受罪。
她喊了会儿无济于事，嘴干涩得厉害，“我想喝水。”
“你喝。”
她无奈地望着茶杯，“我喝不着，起不来。你这儿有吸管么？哎，当然没有。”
居高临下看她，原本就单薄的身板，如今一看，成了一张脆簌簌的纸，风一刮就能被吹得四分五裂。
她抬头，聂祈风就在她上方，犹如一盏明灯点亮她灰败的前程。
说不出口的感慨，胸口皱疼。“你坐下，这么看你，真累。”
聂祈风坐到床沿，“本座扶你？”
她说也行，可刚一用力，痛感从四肢百骸触电似的撞击，在天灵盖上骤然炸裂。
痛得飚出一串眼泪。“不行，我坐不起来，怎么这么疼？”
聂祈风百感焦心，“伤口太深又太大，所以，本座替你缝了针。”
宣翎儿难以置信，绝望地问道：“生缝的？”
“嗯。”
后槽牙酸得厉害，她就算没有被发簪扎死，也能被缝针的术后不良反应给痛死。
眼泪连连往外涌，“怪不得这么痛，原来还有针口。那……”她又想到了更可怕的事，“那……以后要拆线么？”
聂祈风头皮发麻，宣翎儿懂太多了，不好糊弄，只好实话实话。“等你伤口结痂，恢复得七七23书网p;rdquo;
宣翎儿咬着牙，倒不是愤恨，而是越想越痛，说不出话来了。“国师，你居然还会做外科手术？”
聂祈风回道：“原本是不会的。早两年的机遇，遇上一只野猫与黄鼠狼鏖战，小野猫力有不逮受了重伤，好在本座及早遇上，赶走了黄鼠狼。眼瞅着它快不行了，便急中生智替它缝合了伤口，用了伤药，带回了天师府中调养。”
她追问道：“之后呢，好齐全了？”
聂祈风点了点头，说好了。
她纳闷道：“我在天师府待过一阵子，怎么没发现天师府里养了猫。”
“它走了。”
语气中颇多惆怅，到底不是无情之人，对人不能用感情，唯有小心收纳起来，将感情洒向无数可爱的生命。
她又问道：“你把它赶走了么？”
他说不是，“它是荤食动物，受不了天师府的清规戒律就走了。”
宣翎儿深感可惜，可转念一想。“你的意思是，你拿我当动物使。”
他倒是不否认，大大方方承认。“的确如此。”
宣翎儿往下瞟，被褥与胸口接轨之处，缠着密密匝匝的纱布。
她合理推测了下发生的情况，震惊地转去看他。“这么说，你又看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