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搁下银著,没了用膳的兴致。“那跟今上指婚明媒正娶能一样么。”
宣翎儿想了想,的确有极大的不同。“按说也该给二哥找个媳妇儿了,要不然你去跟父皇说说。耳边风一吹,没准就能成。”她转念一想,“二哥有心仪的姑娘么,要不然给他拉个线,娶个自个儿喜欢的。”
“今上如今被人勾了魂魄去了,哪有时间来我的春元宫。现如今一年到头见不上他一面,估摸早把我们抛到九霄云外了。”容妃登时愁云密布,哪壶不开提哪壶。“至于你哥……”
容妃唉声叹气,瞥眼看了看宣翎儿,忍不住抱怨道:“你哥啊,至今还是个……人事不懂的愣头青啊。”
宣翎儿瞬间就懂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二哥到底是不会,不行,还是喜欢别的?”
字字诛心呐,容妃操心这么多年的秘密,藏在心中的怀疑,冷不丁就被她从喉咙口给拽出来了。
“不会可以学,不行可以补。可要是喜欢别的……”
大梁国禁男风,要是宣弗凌犯在那一头上,就算今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他,政敌必定想方设法锤死他。
宣翎儿寒声道:“那是死罪。”
母女两人倒抽一口冷气,一下子都失去了用膳的心情。
容妃犹豫了下,道:“你宫里这么多标致的小郎君,你二哥有没有拿正眼瞧过?”
宣翎儿抓了抓后脑勺,她压根儿没有留意过。
“那……要不咱们去试试?”
容妃忽然喉头哽咽,点了点头,哪怕兵行险招,也要放胆一试。
“这事儿紧要,旁的人靠不住,自家亲哥的事情,你可上点心。”
宣翎儿慎之又慎地颔首,“我晓得的。”
她是真闹心,眼瞅着大皇子先发制人,迎娶了辅国大将军的嫡女赵潇潇,家族联姻,如今宣尚煜不仅有钱,还有权,外家还有了兵权。
宣翎儿拍胸脯扛下,“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了。”
她是有私心的,承了容妃的差事,可以堂而皇之出宫,还可以顺便遛个弯。
廊下一票白衣少年们朝她蜂拥,把她围了个水泄不通。
她暗自发愁,真是甜蜜的负担,一个个都是半残,看着都膈应。
忽然想到了被人抹脖子的徐刚强,鸡皮疙瘩一茬茬往上立。
白衣少年哭哭啼啼就上来了,跪在宣翎儿脚下哀嚎,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您是不是嫌弃奴才伺候得不好,奴才会改的。奴才任打任骂,求您不要赶走奴才,没了您,奴才不知道如何活下去。”
排山倒海一轮哭诉,哗啦啦又跪倒了一大片。
“奴才没了您,就没了主心骨呐……”
宣翎儿被他们哭闹得没辙,朝夏凉投去求助的眼神。
夏凉两手托了托胸前的小笼包,自顾自转身拐进去了,留下她一个人面对烂摊子。
她打扫了下嗓子,道:“都别哭了,起来吧,你们要是哭够了,就听我说两句吧。”
三公主和颜悦色,让白衣少年们瘆得慌,总觉得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哭得越发动情投入。
宣翎儿拔高音量道:“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