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师府已经是晚膳的时候了,临到门口见到了冬暖。
他问起夏凉,冬暖闷头不知。
他才想起来,夏凉跟宣翎儿入宫了,用男扮女装的方式蒙混进去的。
谁知说走就走,半点不留恋。
而他呢,为了她一句话,巴巴地入宫去了。
公主领着夏凉回凤梧殿。
容妃虎视眈眈地坐在花梨木雕花的玫瑰圈椅里,见她第一面,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有脸回来,我就生了一个儿子,你还有本事把你亲哥给祸害了。我还指望靠他抱孙子,你倒好,直接把他腰给我压断了。你倒是给我说说看,本宫生了你这么个祸害,到底还有没有希望。要是没什么希望,我便直接撂脖子算了。”
劈头盖脸,唾沫横飞,差点没把她给淹死。
宣翎儿回头把宫人都赶出殿门外。
容妃骂得上气不接下气,宣翎儿听出了烟火气。
“母妃骂得对。我错了,下回规矩点,再不让哥受伤了。要是再有什么危险的事,我垫他下面,让他压死我,好不好?”
容妃杏眼争圆,过去扯宣翎儿的脸皮,嘴上埋怨道:“你疯了么,什么死不死的,这话好听么。宫里犯忌讳,你给我住口,不许瞎说。我只有一个儿子,也只有一个闺女,两个人齐齐整整的,我这日子才能过得通顺。”
宣翎儿牵起容妃的手,掌心暖意流淌。
容妃问起宣弗凌在天师府的日子,宣翎儿一概都说好,成年人的世界么,向父母都是报喜不报忧的,这个道理她深有感受。
“说话都好一会儿,肚子饿了吧。”
宣翎儿眨了眨眼,说饿。
一早就让人备下晚膳,生气归生气,到底是自己的骨血,一阵子没见念叨得很。
“母妃,一起吃吧。”
容妃颔首说好。
宫里讲规矩,连亲缘都不许走太近,平素都是单门独户用膳。
容妃经常出入凤梧殿,完全是因为宣翎儿泼猴天性,今上忍无可忍,特许容妃严加管教。凡事都有两面,严加管教之余,便多了不少母女相见的机会。
宣翎儿喝老鸭竹笋汤,咕咕喝得底朝天。
她数落道:“咱们是公主,再是喜欢也要有节制,你直隆通的喝得一干二净,要是嫁到了夫家,还以为你在宫里挨饿。不够矜持,不够庄重,得改。”
宣翎儿反驳道:“我这才十六岁,怎么就扯到夫家了。”
这话就掐到容妃的痛处了,十六岁要是尚早,那二十岁可就晚了。“你哥都弱冠了,府上连个当家主母都没有,不知道他吃饱穿暖了么。今上一点都没放心上。可不是眼里心里没咱们母子么。男人身边没有女人照顾,真是寸步难行的,日子过得干寡。”
眼前忽然浮现起高俊的人样,不知道聂祈风的日子过得干寡不干寡?
宣翎儿捧着发胀的脸,想男人了。
国师是远在天边的月亮,她不过是猴子捞月,自以为捞上了,结果掬了一手的空。
宣翎儿安慰她道:“你早两年不是往他府上送人了么,也不算没人关心,大晚上的,也是有人暖暖床,送送水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