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当然是义正言辞拒绝,可身体却善良得很。
冰凉的手划入他的脖颈,顺流而下,抚过平原,触及之地,激起他的一阵战栗。“寻常人能烧得这么厉害么。”
“本座不是……寻常人。”
宣翎儿颔首,“也是的,寻常人哪有你这么会保养的,一点看不出年级。可能年纪大了,抵抗力就差了。”
“闭嘴。”
眼瞅着后半夜了,宣翎儿上下眼皮打架,实在撑不住就熄了灯。
睡着的人特别实诚,身体本能往舒坦的地方寻觅。
宣翎儿只觉得周身一紧,整个人被塞进口袋似的,躺进了聂祈风火炉子似的胸膛。
轻声喊国师,聂祈风烧得迷糊了自然不能理会他。
她又困乏,无力反抗,只好逆来顺受,由他揽着自己睡下了。
临到后半夜,身畔犹如烧了一团火,生生把她给烤醒了。
她紧张地去抱他,却扑了个空。
连忙打开台灯,枕畔空无一人。
宣翎儿狠狠捏了把自己的大腿,掐得发红,证明她不是做梦,可是国师去哪里了?躺在身旁,把她生拉硬塞往怀里带的老爷子去哪儿了?
是不是一场梦,国师的存在是一场梦,她去过大梁国是一场梦?
眼泪噼里啪啦就落下了,怎么就这么伤心?
她翻遍整个房子,努力找寻聂祈风存在过的痕迹。
好在,他来过,空置的泡面盒,换掉的黑色道袍,足以证明,他来过,他离开了。
她以为什么都能将就,原来如今,再也不能将就一个人的寂寞。
熬到了凌晨四点半,怔怔盯着燃气灶。
她问过国师,能不能回去?
国师的答案,看她想不想回去。
站在灶台前,磨蹭了小半天,盘算索性开煤气自杀。
“国师啊,我害怕。万一发生火灾怎么办,岂不是祸害了一整楼的人。”
想死,又不敢死,其实也挺为难。
拿起水果刀在腕口上比划,贴着皮肉撕拉一下。割脉不是人干的,她没有勇气,割不下手。
开煤气不行,割腕又做不到,放眼之下,常规作死还有跳楼一招。
宣翎儿正在纠结,万一跳楼压死无辜的路人之际,人如浮萍,迅速落入了高速旋转的扭曲时空。
甫一睁开眼,聂祈风的脸赫然映入眼帘,两手一合,捧起他的脸,惊喜道:“你还活着。”
聂祈风不太自然地拆开她的手,众目睽睽之下,宣翎儿的举止有失体统。
坏了自己的口碑不说,连带拆了他一本正经的牌面。
“公主,请注意举止。”
她就躺在草垛上,旁边围了一圈人。
夏凉抽抽搭搭地跪在草垛下,告求道:“上天开眼,您可算是醒了,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小命拿去死一百次都补不够。”
宣翎儿摸不清头脑,眼睛认定了方向,跟着聂祈风来回逡巡。
聂祈风感受到了她灼热的眼神,一手捂住她的眼。“公主久睡刚醒,眼下人还不清醒有些困顿,本座先行带三公主回天师府疗伤。”
临走时,他嘱咐夏凉,道:“京兆尹若是来了,如实告知,由他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