轫木撤去，车轱辘咕咕滚动，车辙碾过荒草，露出两行车轮压过的痕迹。
宣翎儿有气无力地躺着，“国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聂祈风趺坐在她身边，探了她的额温，“并无大碍。”
一颗心栓在他身上，看到他就想问他好不好，勉强坐起来探他的额头，温和平顺。“你身体好了么，不烫了么？”
他说好了。
一个人漫无目，尝试各种自寻短见的方式，就是为了见他一面。
这大概，是一点点的心动了吧。“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聂祈风如实道：“当时情况危急，炸药焚毁地下勾栏，我们被火势包围，濒死昏迷。幸亏夏凉领兵入内搭救，扑灭了火势，找到了我们。”
“在这个世界遇到危险，就会穿越到安全的地方，这是人体自动保护机制么？”宣翎儿转念一想，“那我们是依靠什么媒介穿越？凭空靠意念么？”
“媒介……意念……”
她又冒出了一堆新词，聂祈风如今可算想明白了，应该来源于她那个世界。
如果他领悟不错，那么所谓的媒介应该就是他手腕上的通灵珠。凝聚天地精华，集合了天师府历任国师精魄集结而成的。
宣翎儿突然抓住聂祈风的手，拔高声音问道：“徐刚强呢？”
他慢慢理了理凌乱的衣衫，“勾栏被焚烧炸毁了，至于徐刚强么，被人一刀割喉，死了。”
宣翎儿遗憾道：“线索断了。”
他高深一笑，“错有错招，这回你替宣弗凌立了大功。”
宣翎儿不明白他的意思，喉咙口塞了棉花，捂着嘴咳出了一嘴煤灰。“跟二哥有什么关系？”
聂祈风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笑容极其不怀好意。“你替他得罪了一个他不想得罪的人。”
“大梁国朝政慵懒混乱，尸位素餐的人比比皆是。在位者只盘算如何把持官职，却不理会民生艰难，一门心思只谋求讨好上位者，导致整个官场风气苟且糜烂。”
宣翎儿听了半天，还是没找到重点，“所以……我到底得罪了谁？”
聂祈风正襟危坐，冷静地看她，道：“那群脑满肥肠的人里面有一些朝都的芝麻官，这些当然死不足惜，但经营地下勾栏之人，与大皇子宣尚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感到背脊发凉，一阵阵后怕。“二哥会打死我的。”
聂祈风笑得云淡风轻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宣翎儿撇嘴不悦，“这话你说得轻巧，你是天师府的国师，不管庙堂诡谲变换，由谁做主江山，与你都无关系。今上照样奉你为上宾，尊你为国师。”
她忽然想到了另一层关系，抱起他的上臂，眨眼瞧他。“要不，你站个队，帮帮我二哥吧。”
聂祈风问道：“怎么帮？”
国师在大梁国的地位举足轻重，只要他金口一开，在今上面前举荐宣弗凌，那宣弗凌完全可以逆袭上位。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她觍着脸笑道：“父皇信奉国师，你只要在父皇面前说，二哥才是天下正宗，这不就成了。可以免于皇子之间勾心斗角的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