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馥羽也才十五岁,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又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难免比普通人家的小孩要更任性一些。
就像现在,她甚至直接用“东西”二字来形容她。
杨小晚耐着性子说:“我哪有什么好,他现在对我有感情,是因为放不下过去的那份恩情。他其实是一个敏感、脆弱又骄傲的人,只要你对他好,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施舍,而是真心实意的好,总有一天能打动他的。”
韩馥羽似懂非懂地点头,忽然想起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喜欢他吗?”
杨小晚对祁王叔始终很寡淡,是因为有顾琦在吗?
韩馥羽不禁害怕。
杨小晚回想着过往,声音变得有些缥缈:“我喜欢他,但跟你的喜欢是两码事,我喜欢他的坚强、韧性,就像悬崖边上、大雪之下盛开的花朵,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
韩馥羽震惊于她的言辞。
杨小晚的形容,与她眼中的顾琦,完全不一样。
在她看来,顾琦是风光无限、前途无量的,怎么会受到悬崖、大雪的摧残?
她追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杨小晚看着她,反问道:“你真的愿意为了他而改变吗?”
韩馥羽坚定不移,郑重地点头。
“那好,我跟你说个故事。”
顾琦的过往从怡春楼开始,那个看透人生百态的童年,到一贫如洗的小院,雪中卖木雕、照顾只会嘲讽他的生母、寒窗苦读……其中的艰苦,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韩馥羽听完后泣不成声。
如今有多风光,曾经就有悲惨,那是因为他身上烙满了人世的困苦,才会想要抹灭那些印迹。
良久,韩馥羽才缓过来。
之前她总觉得顾琦像冷冰冰的雕像,无孔可入,现在才觉得他有那么一点实感。
像个完整的、有血有肉的人。
她能感觉到,自己更在意他了。
“那我皇叔呢,你怎么想的?”韩馥羽问。
杨小晚说:“因为有他在,所以我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与韩少蕴相爱过,所以看别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不过这也没什么。”杨小晚笑了笑,“我其实从来就没想过要爱上一个人,就算爱过他,也不会因此改变这种想法。”
韩馥羽小心翼翼地问:“你现在不爱皇叔了么?”
杨小晚没答,只道:“我们经历了很多,好坏参半,到这里是最好的结果,再往下,就只会让坏的那一半增加,所以我们必须悬崖勒马。”
韩馥羽顿时没了声音。
她以为杨小晚说的“坏”,是祁王英年早逝,而杨小晚还得殉葬。
那样确实挺坏的。
因为这份同情,傍晚的时候,韩馥羽陪杨小晚一起在长生殿吃饭。
期间,杨小晚忽然想起上午那个漂亮的景贵妃,道:“景贵妃怎么惹你了?感觉你跟她的气场很不对付。”
明明在问安的时候,那位景贵妃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她是景家的嫡长女,长得美若天仙,没出嫁之前是落阳城里的第一美人。”韩馥羽顿了一下,然后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而且她跟祁王叔议过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