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馥羽下意识地摸向耳朵,“我就是想把他们支开,这样好同你说话。”
说完她才想起,杨小晚也说过这样的话。
他们还真有默契。
顾琦并没有能跟三公主说的话题,沉默下来。
韩馥羽跺了跺脚,郁闷道:“杨小晚人在宫里。”
顾琦吃了一惊,他这几日忙着修整国子监长年累月遗留下来的迂腐问题,许久都不曾去玲珑馆,玲珑馆那边也没派人跟他说这件事。
他拱手道:“还请三公主不要为难她。”
韩馥羽气的不行。
一是因为她都那样说了,顾琦对她的态度还是没有改变,仍旧把她当作高高在上的公主敬重。
二是因为他不问缘由的误会。
“她住在长生殿,我住在凤阳阁,我大老远跑去为难她作甚?我不妨告诉你,她是我父皇留下来的,留下来照顾祁王、并学习宫中礼仪的!还有,等皇叔醒了,她就要嫁进祁王府了!”
闻言,顾琦脸上的惊诧一点一点地收敛,转而变得十分凝重。
“祁王不是早就跟她和离了吗?”
他从许和畅那里打听到,是韩少蕴抛弃了杨小晚,没说那人始终乱起,是看在皇家的面子上。
三公主拔高了嗓门:“那是因为皇叔身体不好,不得已而为之,现在有父皇下旨,他们成婚是迟早的事。”
顾琦身在洛阳,也听说过祁王中毒的传闻,时常会有病危的消息传出来,不过传没多久,大家就又能看见一个丰神俊逸的祁王。
但如果哪次真的病危了,杨小晚要怎么办?
顾琦脸色一寸寸惨白,慌忙问:“祁王的身体怎么样了?”
韩馥羽以为他是心系祁王,毕竟祁王是保家护国的战神将军,整个昱朝就没有不崇拜他的人,遂道:“皇叔身体很糟糕,明明那么好的人,偏偏活不久……”
韩公主不清楚祁王叔的病从何而来,更不会去相信父皇下毒的阴谋论,因为父皇也是那么好的人。
顾琦感觉有一根针,刺在了心上。
他木讷地往前走,心思如铅铁一般沉重,他去过很多趟大明宫,就算没有公公引路,也知道怎么走。
身后,韩馥羽还在喊:“顾琦、你等等……”
她想不明白,顾琦为何在听到祁王叔的事情后,会露出如此失魂落魄的神情,杨小晚都没像他这样。
还是说……
顾琦头也不回地离开,脸色很惨白,即便正处于烈日照射下,仍旧像刚从冰窖里走出来一样。
胸口的刺痛不断地提醒他,面对王权,他什么都做不了。
心爱的女子要嫁给一个将死之人,等到丈夫死后,她也要跟着陪葬,那沉重的黑暗的棺材木,要盖住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就是权力。
直到很久以后,顾琦成为了一代权臣,回顾过往,他才发现自己是在这一刻醒悟的。
权势、地位,是他想要牢牢握在手里的东西,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护自己的东西不被失去。
……
韩馥羽抹着眼睛来到了长生殿。
韩少蕴还没醒来,为了不惊扰到他,韩馥羽把杨小晚拉了出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都怨你!”
公主在上,杨小晚机械地点头,“都怨我。”
韩馥羽不由得吸了一下鼻子,嘤嘤地说:“顾琦就是个混蛋!本公主都愿意为他放下身段了,可他还是不愿抬头看我一眼,就会低头看底下的东西!你说,那东西有什么好的?我向她学还不行吗!”
杨小晚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韩馥羽不是来给她施压的,而是在闹小孩子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