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少蕴？”
在杨小晚的印象中，邵子亦确实提过韩少蕴有那么一段婚约，而且好像挺狗血的。
“是啊。”韩馥羽自觉今日挫了挫景贵妃的锐气，不禁扬眉吐气，“不过皇叔跟她没成，后来被我父皇纳入后宫了。”
杨小晚没戳穿，不想让韩馥羽知道世间还有那种肮脏的手段。
韩馥羽又忿忿地说：“当初皇叔得病的消息传出去后，景家立马寻了个由头跟皇叔退亲，没过多久，景贵妃就趁机跟我父皇偶遇，凭她那张狐狸精脸入了宫。”
“那张脸确实好看。”杨小晚不说违心的话。
韩馥羽哼了一声：“光有一张好看的脸又能怎样？成天觊觎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早晚会把自己作死！”
“什么是不属于她的东西？”
韩馥羽回过神来，打马虎眼道：“后宫不议朝政，别说了。”
晚饭之后，韩馥羽拉着杨小晚去御花园散步消食，想听她继续说顾琦的事。
二人沿着液池而行，前边不远处就有一座八角亭，顺着白石栏杆上了桥，这才发现亭子里坐了一个人。
桥上的路很短，昏暗之中又看不清，等走近后再转身就显得十分刻意，韩馥羽更不是那种会承让的性格，索性拉着杨小晚进了去。
借着初升的月光，杨小晚认出了亭子里的人是景贵妃。
她一身单薄的衣衫，迎风而坐，长发飞舞，裙摆散开，好似人间仙子。
景贵妃在听见声音时就蹙起了眉，待看清来人后骤然舒散，恢复了平日里清冷的神态，并先开口：“原来是三公主和小晚姑娘。”
韩馥羽微微欠身，因是嫡出的公主，只需行平礼即可。
杨小晚也行了一礼，早在请安前，她的行礼姿势就被韩馥羽纠正过，虽然比不上知书达礼的世家小姐，但比之前入眼多了。
景贵妃坐在凉亭边，慢条斯理地往池水投鱼食，期间有意无意地扫了杨小晚几眼，淡道：“小晚姑娘此番是孤身来洛阳的吗？”
没等杨小晚回答，韩馥羽抢先道：“我母后派人接她过来的，路上不寂寞也不吃苦，入宫后有我作陪，更加不会亏待她，至于之后嫁进了祁王府……”
“三公主慎言。”景贵妃放下鱼食，敛眉看着她，“皇上不曾赐婚，祁王爷尚未求娶，这种话说出来，损毁是小晚姑娘的名声。”
韩馥羽反而勾起嘴角：“既然父皇答应了让她留下，那肯定错不了。”接着很小声的嘀咕：“损毁了更好，那样她说不定就不会走了……”
景贵妃扶着栏杆，涂着豆蔻的长指甲划着栏杆上的红漆，眼神却很薄凉。
“草萤有耀终非火，荷露虽团岂是珠。”
韩馥羽脸色微变。
这句诗虽然比喻的是世间的某些假象，可放在这里，却像是变相地骂杨小晚不自量力。
她扭过头去看杨小晚，只见那人一脸平淡地望着池水，仿佛没有听到景贵妃的话。
坏了，这人该不会听不懂吧？
她正要会会这个景贵妃，就听到杨小晚幽幽念出：“清风不识字，何必乱翻书。”
景贵妃抬眸，凛眸盯着她。
这句诗照样有别的隐喻，此情此景却是在骂她多管闲事。
韩馥羽眼睛一亮，这以牙还牙的一击，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