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馥羽指的那位，是后宫的景贵妃。
景贵妃一身芙蓉色广袖长裙，由迷离繁花丝锦绣成，绚丽而华美，而她容貌清冷，连眼尾都画得十分精致，脖颈上的白玉金璎珞闪着莹润的光泽，金玉相映，贵不可言。
杨小晚第一个念头是，此人美得有凶气。
韩馥羽低声道：“那是景家的女儿，景贵妃，后宫里最目中无人的女人！”
杨小晚不甚在意地说：“只是一朵开在后宫的花罢了。”
对她而言谁都一样。
韩馥羽抓着她的手，指甲一曲，陷进了她的手背，很不开心地说：“以色侍人的是妾室，等她人老珠黄，谁还会看她？”
杨小晚吃痛，反手扣住了韩馥羽的手，“这些话你对她说不是更气人，跟我怄什么气？”
韩馥羽讪讪地把手抽回来。
入殿后，等众人到齐了，皇后才被宫女搀扶着走了出来。
比起底下争芳斗艳的妃嫔们，皇后着装朴素，妆容柔和，看上去温婉可亲。
她免了大家的参拜之礼，招了招手，把杨小晚喊了过来。
“这是本宫远房的堂侄女，小名小晚，一转眼长成了大人，本宫便把她接了过来，让她陪羽儿说说话。”
皇上打定主意不让祁王孤独终老，要把杨小晚困在宫中陪祁王走完余生，且为了皇家颜面，不得不安排一个适当的身份给她。
皇后家世中规中矩，父亲是凭本事考中的进士，随后升到了尚书郎，再往上的祖父则是一名七品小官，早年在外地生活，故而突然冒出一个堂侄女，倒也不会有人生疑。
诸位妃嫔纷纷称赞，虽然觉得杨小晚没好看到哪里去，也不是豆蔻年华，但还能挤出不少好话，比如长了一张富贵相、将来定是富贵之人云云。
杨小晚木然地听着，始终置身事外。
不过有一人没附和她们，而是用一种天生自傲的目光，稍稍打量了杨小晚一眼。
韩馥羽犀利地捕捉到了那一眼，忽然亲昵地搂住杨小晚的手臂，笑着说：“堂姐就比我大了四岁，谁料到马上就要做我皇婶了！”
杨小晚转动眸子，看了她一眼。
她明显把音量提高了好几分贝，也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
有妃子笑着问：“是哪位王爷这么有福气？该不会是晟王吧？我看着和她年纪差不多。”
韩馥羽弯弯地勾起嘴角：“是祁王叔哦！”
霎时，底下好一番讨论。
毕竟祁王在洛阳就是一个传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方，景贵妃嘴角浅淡的笑意僵了一下。
皇后微微侧头，递给韩馥羽一个责备但宠溺的眼神，故而韩馥羽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晨起问安的流程走完，景贵妃一如既往地率先离开，不久后，其他妃嫔们也陆陆续续地离开。
韩馥羽拉着杨小晚最后出来，听见她吐出一口气：“纵使是皇后娘娘，也着实不容易。”
杨小晚回想起那一张张没几分真实的笑脸，还有虚与委蛇的赞颂，现在还觉得膈应。
她就不适合后宫这种地方。
韩馥羽不以为然，随手摘了一朵路边花坛里的花，捏在手里把玩。
“母后是父皇的正室，两人相敬如宾、琴瑟和鸣，别的女人再多又如何？反正都是过眼云烟的妾室而已。”
说完就把花扔了。
杨小晚望着那满坛鲜艳的花朵，问：“你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