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门后,邵子亦便一直坐在窗边。
窗户半开着,月色清寒,丝丝缕缕的冷风拂进来,便是喝了酒,大脑依旧十分清醒。
他晃了晃手里的酒壶,空了。
红姨开了一壶新的酒,递给他,顺势靠进他的怀中。
“你今晚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温香柔软的娇躯靠在身上,邵子亦没有拒绝。
他仰头灌了一口酒,喃喃道:“我好像,伤了一个人的心。”
“哦?”红姨仰头看他,浅笑,“是哪家单纯的小姑娘这么不长眼?”
邵子亦不悦,“我没和你开玩笑。”
“你夺了人家的贞洁?”
“那倒没有。”
“这不就成了。”
红姨身子一松,彻底软在他身上,幽幽道:“感情什么的,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都是累赘,既然已经作出了这种选择,就再也回不去了。”
邵子亦沉默着,陷入漫长的思索,良久后,他叹了口气:“没错。”
手抚上了娇软的身躯,一声嘤咛自红姨的唇间溢出。
是啊,他们骨子里都是追求绝对自由的人,不愿被套上情感的枷锁,既然尝过这种逍遥的滋味,就不可能再“从良”。
他们也忘了是怎么遇到对方的。
或许是一见知音,又或许是日久生默契,总之他们想见就见,不见便不见,谁也不会管束谁,谁也不会伤害谁。
这样的方式不可能被世人认可,但彼此有一个相濡以沫的人,便足矣。
……
虽然顾琦打听了岸芷的住处,但他还是失算了。
他被祁王府的守卫拦在门外,进不去。
岸芷是倾国倾城的美人,美人自有去处,祁王府无疑是最好的去处。
皇上唯一的弟弟,贵太妃的独子,又是昱朝战神,拯救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功臣。
只是,祁王的一举一动都受到洛阳人的关注,却从未有人说过他纳了妃妾。
那日见岸芷的扮相,不像是府中丫鬟,甚至跟京中贵女不相上下。
在千灯镇的时候,她曾酒后吐露家门遭遇不幸,如果她在洛阳没有别的背景,又是怎么拥有这些的?
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于是顾琦请同僚们喝酒,有意无意地打听,才摸清了些许关系。
有人说岸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而且满腹诗书、才华横溢,是祁王唯一的红颜知己,一身相伴。
也有人说岸芷与祁王情投意合,但因身份是罪奴,没有资格入祁王府,祁王便金屋藏娇。
三言两语,便勾勒出了林府姑娘和祁王殿下的纠葛。
顾琦记得很清楚,岸芷是随韩少蕴到千灯镇的,举止傲慢,谁也不放在眼里,唯独对韩少蕴是深入骨子里的敬重。
“韩”是当朝天子之姓,而祁王殿下名“忠彦”,表字没有记载。
“少蕴?”顾琦低吟。
“咦?”
邻桌的一位贵公子讶了一声。
同伴扭头看他,“酒少了?”
那位贵公子笑了笑,“悄悄跟你们说,我曾听家姐提过,祁王殿下的表字叫少蕴,刚才我好像听到了那两个字,估计是撞字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