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是……”伏弘极度欲言又止，他觉得自己这话说出极度煞风景。
宗固摆了摆手，没去管伏弘想要说什么：“那么可能性就很少了，我猜，是这涡旋之中有一处先行发生了质变，也就是我所说的眼。”
“我们都知道，魂力波动会极快地影响周遭，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使周遭魂力向自己的波动靠拢。”宗固是越说眼中越是有神，说道最后，眼中似乎都在闪闪发光，“涡旋之眼会迅速带动周遭魂力的质变。这就是我的解释。”
“就不能是，石阳往里面注入了什么东西吗……”伏弘觉得宗固这番费劲波折的解释实在有些离谱，虽然他说的每一句话拆解开来，他都能听懂，可一旦合在一起，就不是什么能让他简单听明白的事情了。
石阳脸色一滞，尽量表现出了不动声色。
“不可能。”这次，宗固就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了，“你想想，如果是你，能够靠自己的魂力引起这种质变吗？”
伏弘摇了摇头。
“对，即使是你这个帝圣都不行，那石阳这个连尊者都不是的小辈就能做到了？”宗固嗤笑一声，“太过荒唐。”
伏弘顿时沉默了，他知道宗固是在说，即使石阳往里面注入了些什么，也绝无可能引起这番质变。
因为单论魂力的量来说，他们帝圣可比石阳多上太多。可帝圣都做不到这种质变，又何谈石阳呢？
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对石阳修为低下的那一份歧视。虽然宗固已经尽量不表现出那种情绪了，但每一个成就杰出的人总会有些小小的骄傲。
伏弘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但他也不觉得宗固说的就是对的，伏弘将视线转向了石阳，期盼他能给出一个说法。
石阳顿时感到压力倍增。宗固的自傲他也是能够理解的，所以暂时还不是太过放在心上。
但是……
汗……明明伏弘说的就是对的啊……宗固居然就这么干脆利落地否决了……
因为自己做不到，所以就觉得不可能做到……这，宗固是被教条主义荼毒太深了啊。
不过还好，宗固选择了自圆其说，不然石阳还真想不到什么好理由能够说服这群神神道道的帝圣。
可能这就是帝圣吧。
石阳耸了耸肩，表现出了爱莫能助的模样，显然他并不准备给伏弘解围，即使他已经露出了那种祈求的表情。
因为这种事情他自己也说不太清楚，这种话石阳可说不出口。
倘若说出来了，岂不是会显得宗固这个有自己想法的帝圣很呆？
讪讪一笑，石阳选择暂避锋芒。
“石阳，你再演示一遍吧。”宗固目光如炬，“即使你知道其中的机理，也请你不要告诉我。”
石阳愣了一下，这孩子是不是傻到可以拿去煲汤了？
“因为你的认知是你的，而并非是我的。只有我享受了这个探求的过程之中，它才有可能会是我的。”宗固在这种话题之上表现出了极度的钻研精神，“而且，就算你提前揭示了自己认知的结果，我也只会认为那是一种会破坏我思维的参考答案。”
“参考答案只会激发我思维的惰性，我要避免这一点。”宗固碎碎念着，“你的不一定是对的，不一定是对的……只有完全的逼迫，才会换来界限的突破，我坚信这一点……”
这是真的魔怔了。石阳呆若木鸡。
可能这就是他对研究生保持着相当程度上的敬畏的原因吧。
他与这种人确实有着天差地别。
明明石阳真的只是往手心注入了源之魂力这么简单，偏偏就能扯出这么多破事出来……
而且石阳还不能说宗固的做法错了。因为他不仅没错，他还把这整个过程做的很好。
探寻就是这么一种无限碰壁的过程。
只是，这种探寻一定会磕得头破血流吧。
石阳忽然看向了伏弘，他突然觉得这个憨直的胖子真是实在。
安慰性质地伸出空出的那只手拍了拍伏弘的后背，石阳专心致志地开始重复起源之魂力在手心生成的动作。
伏弘被石阳这么一拍，本有些摸不着头脑，当他看到石阳望向他的那一眼悲悯时，更加郁闷了。
他觉得这个眼神中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冒犯之意。
难道说，怎么，他脑子笨还要被一个小辈嘲讽的吗？
伏弘叹了口气，决定还是跟着宗固的说法试试先。
万一真的成了呢？
随着时间推移，三位帝圣除了觉得自己的脖子因为时间过长的伸直而感到僵硬酸痛之外，什么也没研究出来。
这种枯燥让冷雨在不知觉中拔下了好几根秀发。
难顶。
“怎么回事……”宗固仍然在碎碎念，双目已经陷入了失神的状态，“不应该啊……”
他本以为自己又遇上了天大的机缘，此刻却发现这个机缘的门槛似乎比天还要高。
“究竟是为什么？”宗固抓耳挠腮，显得极为焦躁，他心态的浮躁随着时间推移越显复杂。
倘若他的猜想是错的，那他刚刚那一番长篇阔论岂不是会显得十分尴尬？
可是这个问题的破局点究竟会在何处呢？
百思不得其解。
宗固倒不是害怕自己的失败与错误推论，只是对找寻不到问题的结果而感到极致的不甘心。
他真的，不愿意在结果的探寻之上掉链子。
只是今天，可能不行吧……
深深叹了口气，宗固决定结束了。
毕竟一直让一个小辈跟着他们在一起耗着也不是事儿，他们的时间充裕，可石阳这种时代的弄潮儿可是需要争分夺秒的。
除非他们加钱，弥补石阳的损失，可宗固觉得那暂时没必要。
至少现在碰到这种障碍的节骨眼儿上真没必要。
很多时候，欲速则不达，宗固深深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他尝试用这个道理开始说服自己。
眼见着宗固开始叹气，并将视线转向别处，冷雨的心思也开始乱了。
她望见了宗固眼中的情绪挣扎。
他应该在说服自己放弃吧？
可悲的骄傲，明明只要低下头去就好啊，石阳露出的这么多手肯定值得你的一次低头。
为什么不能理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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