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凉。”蔚启警告似地又叫了她一声,“有什么要求你提,只要不过分,我会补偿你的。”
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女人敢这么玩他。
他想的没有错,这个女人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带刺的玫瑰,偏偏又叫人忍不住采撷。
他想起那天在夜阑珊的包厢鬼鬼祟祟被他抓包的鹿凉。
下巴抬得高高的,没一点心虚的样子。
于是他鬼使神差的就想毁掉那样的鹿凉。
醉酒之后的人说出来的话不经大脑,他甚至在鹿凉找上他之后才意识到那天被他逼至墙角追问喜不喜欢他的人是鹿凉。
有点出乎意料,但送上门来的女人他没必要拒绝。
况且是骄傲狂妄的鹿大小姐,估计鹿城没几个男人不想把这样的女人给欺负地红了眼眶,只知道在自己身下哭泣。
这很能满足男人的征服欲。
但到底是鹿槐华的女儿,不能欺负得太狠,不然不好收场。
“补偿?”
鹿凉轻轻笑了声,微醺的灯光趁着她姣好的面容:“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没等蔚启回话,鹿凉就接着道:“别给我提钱。”
她倒是了解他。
鹿凉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自己海藻般的长发,语气挂着些漫不经心,却又说不出的犀利:“弟弟,你知道我鹿凉最不缺的就是钱。”
“那你想要什么?”
蔚启还没打算这么快就和鹿凉撕破了脸皮,好聚好散总归会省去很多麻烦,你好我好大家好,他还是能和她做朋友。
可惜了。
鹿大小姐的本性就是如此,就算是喜欢的人,她也不会忍让得太久。
“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吗?”鹿凉觉得他明知故问。
“你知道,我不可能娶你。”
他沉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些愠怒,这是鹿凉早就预料的,京都的蔚公子,从小就是在香饽饽里长大的,只有他欺骗女人的份儿,怕是没有被女人欺骗过。
“鹿鹿,我们不要闹得太难看。”他揉了揉眉心,声音沉冷,跟平时的玩世不恭判若两人,可想而知他是被鹿凉气的不轻。
从一开始,蔚启就告诉过鹿凉,是她自己不相信,还大言不惭地说总有一天他会求着她做蔚太太。
可真是痴人说梦。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对我负责了。”鹿凉歪了歪头,将他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你说呢。”蔚启嗤笑了声,越发觉得她不识趣,“鹿鹿,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要不要我给你重复一遍。”
“不用。”鹿凉笑了笑,电流将她的笑声从手机里传出来,不用见到人,就能知道她如今的样子有多风情,很容易让男人着了她的道的风情。
“我都记得。”她慢悠悠地道,“和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我说,我喜欢你,我想跟你试一试,你不用觉得有负担,如果你觉得不合适,随时可以提出分开,我不会有任何的纠缠。”
她说的一字不差,话落又笑了声:“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这么一个黄花大闺女,白白地给你占了便宜,怎么想怎么都不划算吧。”
“我说过我可以给你补偿。”话题弯弯绕绕的又回到了原点,蔚启皱着眉,已经厌烦到了极点。
“我什么都不缺。”她低着头,细长白皙的手指卷着垂下来的头发,像是丝毫不在乎蔚启的态度,无所谓的笑着,语气温和,“就缺一个老公。”
“弟弟要是真的要补偿我的话,不如过来这个位置坐坐,入赘还是我嫁过去都可以,我不挑的,还有彩礼这些都好商量,我隔天亲自送到蔚家。”她慢条斯理的把话说完,一副很好商量的语气。
蔚启怒极反笑,直接将电话果断了。
他发现他现在都没有办法跟鹿凉正常交流。
他低估了这个女人的厚脸皮程度,鹿槐华放在手心里宠着的女儿,什么时候这么像地痞无赖了。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鹿凉将手机拿下来随手丢在了吧台上。
她起身理了理自己有些褶皱的裙摆,撇了眼被她扔在桌子上的手机,细长的眉眼轻佻,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轻笑了声。
一切都在朝着她预料的方向发展。
她这一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竟然也会为了一个男人而卑鄙了一次。
——
林寂觉得她安眠药吃的太少了,药效根本不够,这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到房间里,身后是男人均匀平稳的呼吸,手上的钻戒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莹白的光。
她觉得这光虽是微弱,但却异常的刺眼,直直的刺进她心里,让她清清楚楚的知道曾经的顾柒是有多么的愚蠢。
她曾经视若珍宝的爱情,在他眼里,比草还轻贱。
这本来就是个不争的事实,从她决定留在他身边的时候,就做好了自欺欺人的准备。
并不是多么难以忍受的事。
甚至刚好可以提醒她,那些蠢事发生一次就够了。
林寂攥紧了手,浅淡的脉络逐渐清晰了起来,戒指在她手指上留下一小圈红痕,红的有些渗人。
阳光照下来的时候,林寂睁开了眼,她眼里铺满了血丝,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自己左手的无名指,戒指完整的带在她的手上。
她轻微地扯了扯唇。
根本就没有睡,又怎么可能做梦。
那接下来就有她头疼的了,求婚这么大的事,一定会传入司承邺的耳中的,凭他多年的形式作风,完全可以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而她不能就这么栽在司家人手上,顾楠亦还在医院里躺着,顾家人都在林殊手里握着,她不能舍大取小。
或许她真的该放弃了,不再去想司裘安是不是在司家人手里,等到下辈子,再还欠他的债。
她这一辈子搭进去肯定是还不清她欠下的那些债,她注定是要在悔恨和愧疚里生活,又有什么资格想要有赎清罪的那一天了。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人生了。
这是她犯错的代价,得认。
林寂起身洗完漱出来发现司稷淮也起来了,他正在扣衬衫的扣子,听到洗手间门开的声响,抬头看了眼,就看到了走出来的林寂。